良錦沒想到這麼快就遇見了習風。
回來後,她帶著躲躲兩個人住在原來的那間出租屋裏,房子小,隻有一間臥室,容卓猶豫了幾次還是自尋他路。
躲躲對A市潮濕的氣候還不怎麼習慣,來了兩天一直鬧騰的慌,每天睡覺都要容卓和良錦兩個人哄了又哄。沒想到這一天,孩子淩晨五六點竟然發起燒來了。
孩子長到現在都沒鬧過幾次病,偶爾有點小咳嗽就引的藤井百合忙不迭的去蒸冰糖雪梨,真真的公主級別的待遇,沒想到跟著她回國,還沒待半個月就給鬧病了。
躲躲燒的難受,吵著鬧著要papa,良錦用濕毛巾給她敷頭,又用酒精兌水給她擦身子,都不見得好轉,天一亮她就找了件大衣給包在躲躲身上。兵荒馬亂的下了樓,到了計程車上才敢跟容卓打電話,心想這一下她肯定又要挨罵了,容卓看躲躲一向比看誰都重要。
容卓大清早的接到她的電話還以為是寶貝醒了要吵著要見他。
他大概是剛起床,聲音還帶著幾分慵懶:“這麼早就打電話給我啊,是寶貝想我了還是你想我了?”
良錦也顧不得和他貧,硬著頭皮道:“躲躲發燒了,我現在送她去醫院,我估摸著要打針……”她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急了起來:“怎麼會發燒?昨天晚上我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麼?”
良錦幫躲躲把衣服攏了攏,說起話來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大概是晚上不小心被涼到了吧。”
他果然又開始批她:“怎麼這麼不小心!”她聽見電話那頭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是他翻身下床,又開始在穿衣服。
他一直沒有掛電話,她聽見開門關門的聲音,他動作極快,再過一會兒電話裏就傳來汽車引擎轟隆轟隆的聲音,容卓在那頭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拿著電話就問她:“去哪家醫院?”
良錦說:“市一吧,近些。”
容卓在那邊斬釘截鐵的否定:“去中心醫院,市一不靠譜。我先掛了,現在就過去。”
她收了線隻好對司機道:“師傅,我們不去市一了,去中心醫院吧。”
她其實不是很想去中心醫院,中心醫院,不是在鶴城區麼?雖然白義現在已經把三個區都收攏到旗下了,可是白義大多數的頭頭都住在鶴城區。
她隻怕碰見了不想碰見的人。
到了醫院還是兵荒馬亂的。大清早的兒科就排了這麼長的隊,良錦掛了專家號,便抱著躲躲坐在椅子上盯著大屏幕等著叫號。
旁邊的孩子有很多都是爸爸媽媽一起陪著來的,躲躲四周看了一圈,可憐兮兮的朝著良錦要papa。
還真是心有靈犀,躲躲這裏剛叫,容卓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他在那邊也是火急火燎的:“他媽的,幾年不回來了A市的交通還是這麼差勁,把我給堵的!”他好像不止拿著一個電話在打,良錦聽見他語調變了變,不知道對著誰吼著:“對,我被堵在立交橋上,我閨女還在醫院呢,你趕快給我想辦法。”他說完才又問她:“小錦,你們現在到醫院了麼?”
良錦趕快道:“到了,剛剛掛了號,正在這裏等著叫號呢,”
沒承想說完這句又挨批了:“蠢女人,你這麼這麼蠢,還排號,你直接帶著躲躲去兒科的住院部,我給院長打個電話。”
她一聽他說話就頭痛,小孩子生病發燒是常有的事嘛,她想跟他說不用這麼小題大做的。可是容卓哪裏還有心情聽她的話。良錦抱著躲躲認命的朝住院部走,心想,這一出唱的,怎麼自己比較像後媽,容卓才是親爹啊。
良錦低頭認真的瞅了懷裏的小怪獸一眼。
這孩子,看她的那叫什麼眼神啊,真把她當後媽了?
良錦對鶴城區的住院部還算是熟悉,她記得兒科在七樓。清晨的住院部人還不算多,不一會電梯就來了。
她抱著躲躲走進去,按下那個七字。
躲躲在她懷裏睡的不舒服,小臉紅紅的。她擔憂的拿手到探了探躲躲的額頭,隻覺得燙得她都慌了神。電梯一聽她就衝了出去。
她明明記得七樓是兒科來著,一出電梯就看見七樓高高掛著普外科三個字。
她急了,拉著一個護士就問:“護士小姐,請問一下,兒科在哪?七樓不是兒科的麼?”
對方上了一個通宵的夜班,對著人都不怎麼愛搭理:“七樓一直是普外科,兒科在八樓。”
良錦“哦”了一聲,看來是她記錯了。
可是她怎麼會記錯了。不過還好,就是八樓,她也不等電梯,心想再走一層就到了。沒想到,從住院部的走廊裏眾星拱月一般的走出來一個人。
跟在他身邊的人良錦倒是熟悉,六子,阿蘇,都是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了。
打頭的那個開始正和身邊的人說著話,見手下的小子們臉色都變了,他還隻當是薛葉奎又來找麻煩。
良錦抱著躲躲就站在普外科住院部的門口,他都快走到她麵前才覺得不對,停下了腳步。
她看著他慢慢的抬起眼睛來,還是那一雙狹長的眼睛,看人的時候還是那麼的懶散。
隔著這麼多人和事,又隔了這麼幾年的時間,良錦再次看見他的時候,依舊是能想起初見事的情景,他一點也沒變,刀削一樣的五官,卻長著妖孽般的眼睛,不管什麼時候,唇角都蘊著濃濃的笑意。
六子見到良錦還條件反射的叫了一聲:“嫂子。”一叫之下,自己都趕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習風覺得如同五雷轟頂一樣,腦中嗡地一響,四周的聲音再也聽不到了。整個人就像傻了一樣,隻聽到自己的心髒,砰咚砰咚,一下比一下跳得更急,像是全身的血液,都湧到了那裏。
那身影映入眼簾,依舊如此清晰,記憶裏的一切仿佛突然鮮活。她因為著急而漲紅了的臉,她總是那麼容易臉紅,像一隻熟透了的水蜜桃,讓人忍不住想要啃一口。
良錦下意識的抱緊了孩子,躲躲聽見很多人的聲音,就把小腦袋從外套裏探出來,好奇的看著麵前的人。良錦一陣心驚,換了個姿勢抱孩子,並不讓孩子和習風正麵相對。
她正在思考著要怎麼和他打招呼。或者幹脆裝成不認識。
他身後已經旋出一個女人來,臉色有點蒼白,但是年輕極了,所以那點蒼白也隻當是添了幾分風韻,那女人親昵的挽上習風的胳膊道:“風哥,熟人麼,為什麼不給我介紹一下。”
那女人揚起一雙好看的剪水雙眸,等她和良錦的目光像碰撞的時候,兩方都尷尬了好大一會兒。
怎麼這麼像?……
良錦覺得難堪,這個是何必呢?
習風有點僵硬的甩開念喬的手,對著良錦道:“什麼時候回國的?我們,好久不見了。”
躲躲在此時把滾燙的小臉貼到良錦的臉上,喃喃道:“媽媽,papa為什麼還不來,躲躲難受。”
他看著她溫柔的安撫孩子,孩子的後腦勺對著他,清晰的兩個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