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躲在容卓懷裏哭哭啼啼的,還沒有來得及因為剛才的委屈撒嬌。
容卓問她哪裏疼,她又說不出來,小手左摸又摸的,到底沒摸出個什麼來,最後哇的一下大哭大鬧起來:“papa,躲躲疼。”
一群人還沒落地的心又飛到了半空中。
容卓和良錦手忙腳亂的帶著躲躲上車去醫院,白千千許伯陽跟著薛葉奎回去,顧少驊放心不下,便順道陪習風一起去醫院包紮。實裏也存了想看看孩子到底出來什麼事的心思,現場,就留給了杜仲亨和那些個特警來善後,本來就是他們警方惹出來的漏子,念喬已經逃之夭夭,隻看他們怎麼收場。
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通知了兒科醫生,一行人直殺醫院而去,病房早就準備了出來,醫生護士把躲躲接過去,又是一輪的檢查,最後結果出來了,竟然是急性闌尾炎,要動手術。
良錦幾欲昏厥。
躲躲從出生到現在,除了有過溶血症外,哪裏還受過這麼大的罪。
躲躲疼了這麼久,連哭聲都有氣無力的了,進了手術室之後,容卓在醫生送來的手術單上簽了字,並發症和可能出現的情況羅列成一堆一堆的,容卓這種把醫院當家的人,從來沒想過手術也會有這麼多的危險。
他看著那些條條款款,戰戰兢兢的簽好字之後還好坐到良錦身邊安慰她:“別擔心,闌尾炎而已,小手術。”
良錦累極了,可是她坐在手術室外麵不停的哭著。她一傷心就喜歡把身子縮起來,縮成一個小小的沒有殼的軟體動物。
她聽了一整天的不要擔心,可是一直到現在,誰也沒辦法讓她少擔心一點。
她一麵哭著一麵道:“容卓,你說,是不是我的報應,我回來,躲躲就遭了這麼大的罪。”
奧特曼一路跟到醫院來了,此時躺在良錦腳下休息,聽見良錦的話,揚起狗腦袋來嗚咽了一下,好像是同意良錦的這句話,容卓一腳踹過去:“睡你的,湊什麼熱鬧。”
奧特曼受了委屈,把腦袋搭在地上,眼睛瞧著手術室的方向,果真不湊熱鬧了。
容卓心裏煩的很,又急又擔心,又要麵對良錦的這種自責:“你怎麼能這麼想,你怎麼可能有什麼報應?小孩子嘛,誰小時候不要進幾次醫院?再不然,等躲躲好了之後我們就回法國,回百洛去,總安全了吧。”
他忙著安慰良錦,良錦忙著擔心手術室裏的躲躲,兩個人都沒看到剛剛包紮好的習風甩開眾人執意要過來瞧瞧。
可是看到手術室前的一幕,他沒敢走過。
習風駐足在手術室走廊的拐角處,看著前麵的那一對璧人。
他三年未曾見過良錦,這一次她回來,變化不少,變圓潤了,邊成熟了,渾身散發出一種引人入勝的氣質,那種氣質讓他自己覺得越來越配不上良錦。
顧少驊一直陪著習風,隻不過習風剛剛走的快了一點兒。
顧少驊現在才追上來,知道習風是被眼前的情景給刺痛了。他以前一直跟自己說,如果當時自己和官顏顏分開了,即使現在他的顏顏和旁人在一起,也總比不能活下去好。
可是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依偎在別的男人的懷裏,這種滋味,有幾個男人能夠受得了?
顧少驊拍了拍習風的肩膀:“怎麼樣,難不難受。”
習風低聲的笑了兩下:“顧哥,我覺得我就是一隻癩蛤蟆,曾經咬了天鵝一口還以為那隻天鵝真是我家的。”
顧少驊被他這種比喻逗笑了:“說不定,那隻天鵝因為你,其實一直想成為一隻癩蛤蟆。”
“切……”習風把顧少驊的手甩開:“誰會想跟咱們一樣。”
習風又看了兩眼便道:“算了,顧哥,我們走吧,我總算想明白了。”
他就算再念念不忘,那又有什麼用了,她已經和別人在一起,並且有了一個可愛的孩子,她有人疼,有人愛,有人保她衣食無憂,有人為她做到她想做的任何的事情,他還這麼傻乎乎的去打擾她的生活幹什麼?
他除了帶給她危險和災難還能做什麼?
習風會這麼想,顧少驊倒是覺得意外。兩個人正要走,手術室的門卻開了。
一個護士走了出來,走到容卓的麵前道:“容少,孩子需要輸血,請您太太準備一下。”
容卓尚未反應過來,抬起頭來問:“為什麼要她準備,我不行麼?”
護士笑了:“容少您是A型血,寶寶是O型RH陰性,我們醫院裏這種血漿不夠用來做手術,好在您太太在這裏,所以也沒什麼問題的。”
容卓終於明白了過來這是個什麼問題。
良錦突兀的站了起來:“為什麼要用血?寶寶流了很多血麼?”
容卓控製住良錦轉而向護士發脾氣:“沒有血漿不知道打電話到別的醫院去調?!”
護士不知道這兩個人為何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隻是輸個血而已,小孩子,輸別的血還怕有什麼排異反應,輸父母的不是更安全麼。
她唯唯諾諾的道:“好,我馬上打電話去找血源。”
“不用了!”
走廊的另一端,傳來了低沉的男聲,良錦慢慢的望過去,幾乎自己的世界在這一刻天崩地裂了。
習風包紮好傷口之後已經換了一件幹淨的衣服,沒有了斑斑血跡,可是單薄的布料掩飾不住一圈一圈纏繞不休的紗布。
顧少驊走在習風的後麵,投給了良錦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
良錦雙腿發軟站立不穩。
習風本來剛剛受傷失血了,大家這麼忙了一天,天色早已暗了下來,卻還沒到開燈的時間,他的臉色在走廊裏顯得慘白慘白的。
容卓擋在中間:“不用了,這是我們的家事。”
習風看向良錦。
那種眼神,恐怖的嚇人。良錦打了個寒顫。他終於知道了她最大的一個秘密,他知道了躲躲是他的女兒。他知道她瞞了他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