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夏,哭吧……”一雙手臂將我擁在懷裏。
這個我曾經渴望的懷抱,此刻,我用力的推開他,我不哭,我不要哭,伸手拍拍那已經發白的小臉,“炎炎,炎炎起床了,寶貝乖,再不起床要遲到了,炎炎……”
“尹夏……”花熠愷抓住我的手。
我抽回手,抬頭瞪著他們,“他不是炎炎,他不是我的兒子,我的兒子是最乖的孩子,他不會不應我,你們別想騙我……”
“尹夏……”
我看著他們一步步往後退,轉身想要跑出去。
這一切都是假的,我的兒子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有事,他不會丟下我的。
炎炎離我而去,不管我相不相信,都不會再聽見他叫我媽媽。因為無法接受他那麼小就躺在冰冷的太平間,所以我沒有再去看他,將自己反鎖在房間裏,一遍一遍看著他從出生到現在的相片,每張相片都有一個隻有我才知道的小故事,那一路的點點滴滴沒有人可以和我分享。
水希抱著他從窗戶跳下,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在她成為葛然名正言順的妻子那天,帶走了我的兒子,她怎麼可以?
炎炎,是媽媽對不起你,想你那時多麼的不情願,是媽媽執意將你哄去,是媽媽親手斷送了你的性命。
炎炎葬在爺爺旁邊,不論他們誰來勸,我都不肯前去,我更加沒有掉下一滴淚。
我將自己關在房間裏麵整整兩個星期,若不是林藝的到來,我想我是不願意走出來。
林藝說:心裏放不過自己,是沒有智慧。心裏放不過別人,是沒有慈悲。
握著咖啡杯的手顫顫發抖,我努力的控製著。
直到一道身影坐在我對麵,我才放下咖啡杯,看向他。
“尹夏,搬回家住吧。”男人的聲音帶著沙啞。
他瘦了許多,可我已經無心關懷,“哪兒已經不是我的家。”
“尹夏,隻要你願意,哪兒還是你的家。”葛然說的有些急。
“不。”我搖頭,哪兒從來就不是我的家。
“尹夏,給我一次機會補償你吧?”說話的同時,葛然的手將我的手握起。
我看著被他握著得手,慢慢抽出來,那枚戒指映入我的眼簾,我居然還帶著那枚戒指,順手摘下,放到他麵前,“我們之間原本就是個錯誤,如今散了,就不要再錯上加錯了。”其實在知道他愛的人是水希的時候,就已經散了。
“尹夏,這說不定是給我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男人看著戒指,臉上變了色。
我看著他,我突然覺得我從來就沒有認識過這個男人,“五年了,我付出雙倍的愛來彌補兒子沒有父愛。五年了,我將他從那麼小養到會蹦會跳,會說會鬧,可轉眼間就沒有了。葛然,我無法和你一樣灑脫和輕鬆。因為這五年來,炎炎對你而言,那是一片空白。可我不一樣,他是我的寶貝,你知道嗎?這五年來,我遭遇丈夫和別人走了,家產的爭鬥,創維的危機,我幾乎快倒下,可每次看見他,我就會告訴自己,尹夏,你得撐著,你能行的……”
“尹夏……”男人的眼眸中有著痛苦。
我看著他笑了,他的痛苦也隻不過在事後,“五年了,我的付出終究一場空,我終於和你之間分的幹幹淨淨,這一切不管是天意還是人為,我和你終是回不去了。”我起身離去。
身後傳來他的叫聲,可卻已經無法讓我停步。
“尹夏……”
寧盈說:這些年來,我們都錯了,錯在看人隻用眼睛沒有用心。
她遞給我一本在清理水希遺物時候發現的日記本,我沒有接收。
因為那裏麵的內容也無法讓我的兒子複活,看了又有什麼意義?
寧盈剛走,門鈴響起,當我打開的時候,看見的人讓我意外了很久很久。
“哥。”
“夏夏。”哥哥張開雙臂。
我投入懷中,久久不想離開,就這樣一直抱著,可想到哥哥坐了這麼長的飛機肯定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