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仇人見麵,可大家見他來得浙灑,也不由得哄然有聲。
人龐邱獨四處拱拱手,用尖冷的聲音道:“何仲容那小子來了麼?”
沒人應聲。
邱獨用手指著金大立和成永道:“你們兩個,自己的女婿在哪裏還不知道麼?”
金大立和成永怒目而視。
邱獨全不在乎他們眼光,繼續遭:“四堡五寨,說來好聽!原來也是見利忘義之徒!聽得人家有三拳兩腳的武功,就一窩蜂的將自己的千金送將上門,還有暗送秋波,拍得三章兩句的,是吧?”
他這一次臉朝著柳伯聰,在柳怕聰身後的柳虹彩早就氣得臉色煞白,嬌叱一聲:“看劍!”挺身而出。
柳伯聰一把拉住了她。
他知這人魔的本意,就是要激得四堡五寨亂了陣角,因此適機止住了女兒,但臉上也是青揚暴跳,怒不可遏。
人魔繼續冷聲道:“我聽說何仲容現在揚州,你們四堡五寨有難,這個女婿卻不來幫忙麼?待日後給各位丈人送葬之時,不知他有何麵目相說?”
沒人理他。
金大立道:“人魔,你好像不是這麼多嘴的人吧?今天怎麼廢話連篇?莫不是不敢跟我們動手麼?”
人魔冷冷地看看他,笑道:“你們九位全來了麼?好,我今天就叫大家看看我破你們這金龍八方天馬陣,排陣吧!”
金大立也不多言,緩步出來,右手抬處,嗆的一聲,如龍吟虎嘯,掣出一口金光燦然的長劍,彈到長吟道:“首位金龍鎮八方!”
眾老齊複吟道:“首位金龍鎮八方!”
語聲方落,左同功手持紅光飛揚的烈火旗高眾而出,的吟道:“層空天馬最堂堂!”
眾老一齊應和道:“震官天馬靈堂堂!”
成永手持指日鞭,騰身而出,落在正南方,長吟道:“赤兔南高林成烈!”
眾人和道:“赤免南高林成烈!”
“西方金馬是仙鄉!”廣嶽真手捧仙人掌,縱落在西方方位。
眾老和道:“西方金馬是他鄉!”
一道銀虹在北方方位現出身來,卻是柳老寨主柳伯聰揮舞著馬刀站定,口中唱道:“坎水烏離乾禦史!”
眾老一齊用道:“坎水烏離乾禦史!”
衛效青手捧禦史筆,躍將出來,朗聲道:“雲程萬裏負忠良!”
眾老一起和道:“雲程萬裏負忠良!”
兩老同時躍出,一是雲布,手持狀元牌,一是鍾子光,雙手握住玉帶。雲布先道:“良是狀元…”鍾子光接著朗聲道:“坤是相!”
眾老也大聲道:“良是狀元坤是相!”
最後出來的是趙大娘,亢聲道:“東南類位八龍勇!”
眾老齊齊大聲複誦道:“東南買位八龍勇!”
這一首似詩般的口令說完,九人已各站好方位。隻見有八人是接八卦方位,團團而立,金大立剛手持金龍劍,在白子之中,隨意站立或移動,卻無不剛好扣住整個陣勢。
金龍八方天馬陣在武林中聲名遠揚,可真正見過此陣的人廖廖無幾,此刻有此良機,各門各派的人無不睜大眼睛細細觀看,場上一時靜寂無聲。
少林寺方丈夢智和達摩院首座用石也是頭一次親眼見到這八馬陣,見此陣布局嚴謹,變化靈活,聚散一體,一而九、九而一,無論你從哪裏攻人,都是最強點,全無一絲破綻可尋,止不住暗暗點頭。
習武之人見到不尋常的武功和陣勢,均有以自己之功力度之的習慣,聚石乃達摩院首座,一生浸沉於武學之中,心無旁騖,得此機會,更是不由自主的細細揣摸,琢磨了半天,看了一眼夢智大師,微微搖了搖頭。
夢智心中也驚訝不已。
比起少林的一百零八羅漢大陣來,這金龍八方天馬陣自然是氣勢不足,但此陣中的九人卻均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九而一,一而九,其實力卻不可小覷。
更令他驚訝的是人魔邱獨。
邱獨冷冷地站在那裏,看著四堡五寨的人布陣,嘴角邊依稀忑著一絲用弄的冷笑。
若說人魔會不懂陣法,誰也不會相信,可他麵對這座即使是聚石首座看了也微微搖頭的強陣,仍能泰然自若,顯得那麼出有成竹,大概不僅是裝模作樣。
莫非他真的有什麼奇術麼?
倘若他能輕易破得此陣,那少林的一百零八羅漢陣,是否能夠抵擋的住他呢?
今日如若讓他跑掉,少林一派威風掃地事小,武林中可就永無寧日了。
夢智大師暗暗向聚石使了個眼色。
聚石會意,悄悄向弟子們發出了信號,少林眾僧無聲地移動,在這金龍八方天馬陣外悄悄地布起了羅漢大陣。
少林眾僧訓練有術,他們移動無聲,成陣無形,看上去仍然像聚在一起觀陣的模樣,暗中羅漢大陣的基本陣法已經完成。隻要聚石一聲號令,腳步一錯,近者半步、遠者三步,便能成材。
邱獨冷冷一笑、道:“夢智小和尚,你不要暗中做那些手腳了,這天馬陣不堪一擊,你那羅漢陣也好不到哪裏去,往了不起說,不堪兩擊吧。”
夢智修行甚好,未待答言,由石在那邊按捺不住,喝道:“好一個狂徒,誇口何用?你來闖一下陣試試!”。
邱獨道:“聚石小和尚,你身為達摩院首座,卻這樣按不住性子,可是少林一大損失。我人魔邱獨一百多歲的年紀,不會駐弄你們這些小孩子的。你敢不敢跟我打賭,十招之內,我能破了這金馬陣,而你百招之內,未見得能引動一個陣角,你信不信?”
聚石琢磨了半天金馬陣,沒想出一絲破綻,聽他出言狂妄,心中不服,道:“你若能於十招之內破了金馬陣,我聚石拱手服輸!”
邱獨道:“那咱們一言為定,我若是十招之內破了這會馬陣,你們少林的羅漢大陣今日就莫要排了,咱們約定個時日,我到少林寺破給你看。”
聚石道:“賭就賭,我不信你有這等修為!”
此言一出,忽然醒悟自己是上了人魔的圈套,但話已出口,卻無法收回。
邱獨轉目問道:“夢智小和尚,不知你們這達摩院首座說出的話可算數麼?”
在心中暗暗抱怨聚石無智,可在這等場麵,卻不可否了聚石的首座地位,應道:“好,如果你今果真在十招之內破得這天馬陣,我少林派二月初一在微寺恭候尊駕I——
他在話語中先約定日期,鑿實此事,也算是反控了人魔一道。
人龐點點頭道:“那就一言為定,你們看我破陣!”
四堡五寨的人聽他如此小看自己的陣法,心中早怒火升騰,恨不能立時將他殺死在陣中,絞成肉泥。聽他此言,一個個怒然相對。
人魔突然躍起,離地五丈,像一隻老鷹,向居宮的左同功撲去。
九老心意相近,意回陣走,見他撲向左同官,各自錯位,三人支持左同功,四人押住四方,金大上陣中馳援。
聚石的嘴角掛起一絲冷笑,料定人魔這一擊必無功而返。
他的笑意剛剛浮起,就趕在了左邊,轉而驚愕地張大了嘴。
空中的人魔突然轉向,往南方進去。
上動下隨,陣中人一下略措。也集力南方。
不料人魔竟又轉向,撲向了陣中的金大立。
這一招果真是匪夷所思。
金大立為全陣首領,集九人之力於一身,乃全陣最強之處,任什麼人攻此陣,也不敢向他首先發起攻擊。
可方才人魔的兩次轉向,已將陣中勢力引動,金大立這裏,雖然看來仍是中心,卻外強中幹,但這情勢隻有陣中人心裏清楚,外人約對看不出來。
這是天馬陣的唯一弱點,除了陣中的九老,連四堡五寨的小字輩都不知B。
可這弱點卻被人魔著破了。
見金大力受擊。最近的趙大娘立即起往援助,勾爪飛起,抓向人魔麵門。
人魔若回手遮擋,擊向金大立的一勢使要落空,一降之間,天馬陣的其他人自會補穩陣形。
可他並未收勢,爪到麵前,突然聚力一吹。
那勾爪被他吹得於空中轉向,反飛向了成永。
成永隻得回鞭遮擋,嶽真依陣隨形,也出他人掌相細。
人魔的雙爪已經抓實。一爪抓住了金大立手中的金龍劍,另一爪抓實了他的肩昨,吸氣一提,人未落地竟然重又後起,將金大立抓出陣外,順勢點了穴,扔在地上。
場內場外,所有人都呆若本雞。
金大立被扔,天馬陣立破。
一招之間,便破了天馬陣,人魔縱再老練,也得意難抑,冷冷一笑,道:“誰還不服?”
無人應聲。
他又大叫三聲:“誰還不服?”
眾人麵麵相覷。
夢智因先前與人魔有約,此刻也不便開口再行挑戰,隻得慢慢地瞧了聚石一眼,道:“阿彌陀佛,人魔邱獨,二月初一,咱們少林寺見!”
少林眾增也一個個垂頭喪氣,轉身放走。
忽然,似從遠遠的天邊,傳來一個聲音:“我不服!”
眾人一驚.回頭望去。
遠處山頂一棵兀立的高材之上,站著一個黑點,似一隻蒼鷹。
鬱雅驚喜地叫道:“何仲容!”
金鳳、成玉真也麵有喜色。
眾人全部心中一驚,凝神觀望。
黑點倏然不見,眾人還在尋找間,人魔覺出肩上被人拍了一把,依然回頭,何仲容不知於何時來到了他身後。
縱是人魔,也驚得“啊”了一聲。
眾人回頭,看見何仲容的手仍搭在人魔的肩上,也瞠日結舌。
若他想殺人魔,這一拍之間人魔已經做鬼。
孰強軟弱,此時癡呆人也心中自明。
人魔點點頭,道:“好一個何仲容,你已經練至‘欲念通達’之境了麼?”
何仲容笑笑,道:“你倒有些見識。”
眾人聽也未聽說過這等功夫,隻有夢智與聚石在少林的經書上見過此語,知那是一種武學最高境界,聽得此言,“哦”了一聲,不大相信地看著何仲容。
何仲容對他們合十施禮,道:“二位大師,久違了。”
大敵近在咫尺,他卻這等大意,夢智大驚,道:“何施主小心!”
話未說完,人魔已經動手,雙手化爪,連連向何仲容抓了三抓。
何仲容兩手合在一起,身形不動,人魔卻覺出那合在一起的十指像十隻鋼錠,處處迎向自己的利爪,隻要抓實,定會被刺得血肉淋漓。
他急急縮手,突然躍起,向人群外飛去,口中說道:“後會有期!”
他這一躍,乃一生最得意之功,如飛鴻一般,轉瞬已在人後百十丈處。
可他來不及得意。
何仲容就站在他麵前。
人魔大驚,話也不說,兩手一揚,兩顆霹靂彈飛出,人又飛起。
轟轟兩響,漫天愁雲。
人魔站在樹下,望著下麵滾滾濃煙,氣喘未息,忽覺肩上又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一回頭,何仲容仍在他身後,間下那一細枝纖纖如線,他站在上麵,卻不晃不搖。
人魔嚇得驚叫一聲,向樹下跌落。
一落之中,突然轉向,向西飛去。
飛過百丈,落地站定,先回頭看。
這才長籲了一口氣。
身後沒有何仲容。
可他氣未出完,聽到一聲冷笑。
猛然回首。
仍是何仲容!
他慘叫一聲,仰麵跌倒。
人落地麵,無聲而入。
這遁地之功,乃師門所傳逃命絕技,人魔一夥隻練不用,不僅他,連他的師父也未曾用過。
這世上還從來沒有人能逼得他們用這一手逃命的功夫。
可他馬上就慘叫一聲。
他被何仲容揪了出來。
看看何仲容的手臂,他覺得不可思議。
這絕技通入地下.可達一丈。
進人之後,地上土石如初,沒有痕跡。
何仲容卻將他揪了出來。
而且手上沒有一絲灰土。
人魔閉上眼。等死。
百餘年歲月,此時均浮在眼前。
回首想想,滅絕人倫、剖腹求胎,殺妻食子,好無滋味!
轉世轉世,轉來轉去,如今卻落得任人宰割。
皆因在這世上做了第二。
早知是第二,何必強求?
右胸前一涼,冷風透人。
左胸又是一涼。
他最後睜開眼,想看看結果自己的是什麼人。
右是祁婆婆、左是趙大娘。
他閉上了眼睛。
何仲容此時肩上、背上掛滿了人。
三個如花似玉的姑娘。
左玉真、右金鳳,背上吊著鬱雅。
轉目看看,所有人都看著他們笑。
成永、金大立也在笑。
大家都很開心。
****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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