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於裘海正所住處進過午膳。裘海正自去總管堂求見大總管,蓋小樓二人由一勇士帶到一間書屋休息。橄欖仙子見那勇士掩門而去,俯耳立於門前,聽得四下無人,這才長籲一口氣道:“咱們深入虎穴,舉步艱難,奪不奪得回王府失物,實是未知之數。”蓋小樓笑道:“既來之,則安之。你憂慮什麼?”橄欖仙子道:“聽裘海正和高舉雲之言,紅燈照中似乎出現了矛盾。”蓋小樓道:“不錯,廟大主事難。紅燈照濫招異士,良莠不齊,難免矛盾激化,各為一派。”橄欖仙子道:“最好他們窩裏反,咱們尋機便可奪回寶物。此計不成,還可請王爺調動大軍圍剿。此番若是得手,可就苦了你那位舉雲兄了。他引敵入室,萬一被教中人知道,定難逃一劫。”
蓋小樓冷笑一聲,道:“紅燈照占據天險,易守難攻,平西王若是膽敢來犯,隻怕……”橄欖仙子反問道:“隻怕什麼?就算他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險隘,但幾萬人將此處四麵八方圍他個水泄不通,還不將這幹人活活餓死不可。”蓋小樓道:“據我所知,紅燈教主乃是不世奇才,他將總壇設在此地,定是別有用心。所謂狡兔三窟,似他這種人物,當此絕頂,怎會不留下退路的?”橄欖仙子道:“聽你之言,對這位紅燈教主倒是推崇倍至,隻可惜紅燈照即生內憂,又招外患,我卻要看看這位教主如何中流砥柱,力挽狂瀾?”蓋小樓嘿嘿冷笑,信手抓起一卷古書翻閱,滿臉露出輕蔑之色。
橄欖仙子拂然不悅,問道:“你笑什麼?”蓋小樓道:“仙子雖然開宗立派,自組教會,但威望不足,聲勢不顯,與紅燈照實是天壤之別。沒得比,沒得比。”橄欖仙子怒道:“什麼沒得比?我偏偏不信這番鬼話。看看是紅燈照厲害些,還是黑罩紗更高明。蓋小樓,本仙子良言相勸,你若是識時務,乖現在就入了本教,本仙子見你倒是可造之才,便升你為本教的總管,他日黑罩紗威震宇內,保你風光無限。”蓋小樓道:“承蒙教主抬愛,屬下愧不敢當。哈哈,哈哈。”顯然又是一番揶揄之意。
橄欖仙子怒氣塞胸,恨恨的暗想:“該死的蓋小樓,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辱於我,待得此間事了,再和你一筆筆的清算舊帳。”兩人話不投機,當下各自取書翻閱。
時間流逝,轉眼已過了半個時辰。隻聽窗外腳步聲響,跟著裘海正推門而入。蓋小樓和橄欖仙子起身相迎,裘海正擺了擺手,撩衣落座,滿麵笑容的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們倆入教的事我隻那麼一說,一馬先生問也沒問就點頭了。當時陸畋那老匹夫也在眼前,平日裏老家夥專跟咱們作對,今天卻屁都沒放一個。他不壞老夫的好事,那可真是少見的很。奇怪!奇怪!”橄欖仙子道:“陸畋是何許人也?為什麼專同老前輩做對?”裘海正道:“你不知道,咱們教主他老人家經天緯地,能政善治,那自不必說了。但紅燈照教徒甚多,雜物繁瑣,他老人家又不是三頭六臂,一個人哪管得了這許多事情?聽說他老人家這兩年來武功又入聖境,常三天兩頭閉關深造,教中常物便由總管一馬先生和管賢士、林三仁兩位副教主代掌。管賢士和老夫是過命的交情,他領著咱們這幫人處理外間的大事,因咱們都住在總壇的東麵,所以就叫做東屋;林三仁、陸畋管的是教內的閑事,他們住在西麵,所以就叫他們為西屋。”蓋小樓道:“男人住外,女人主內。東屋做的事自然是威風過西屋嘍?”裘海正道:“那是自然。那陸畋身為管燈長老,行事卻有如婦人,婆婆媽媽的,老夫最是看不起。當年教主他老人家帥領一馬先生,管副教主、何長老、劉長老,以及老夫,前往西域誅滅大雲寺一眾邪教人物,回程時撞到風馬牛不相及這三個老怪物圍攻陸畋,教主一念之錯,竟將他救下,老夫當時麵呈厲害,勸教主三思而行,教主以誠待人,不但不接受老夫的勸告,反將陸畋收為座下,以致這老匹夫今日遺禍不小。”蓋小樓道:“遺禍不小?莫非陸畋對不起教主他老人家?竟有何叛教之舉?”裘海正道:“是啊!教中兄弟都知道劉懷舊劉長老當年圍攻大雲寺時,曾中了西藏喇嘛的血指,一直重傷未愈,這老匹夫卻偏偏跑去劉長老那裏,偷偷說出朱砂摧花桑老五的下落。桑老五害死了劉長老的妻子女兒,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劉長老聽到這魔頭的消息又怎能坐得住?於是一個人找到桑老五絕一死戰。若換過以前,便是兩個朱砂摧花也絕不是劉長老的對手,但他身懷舊傷,雖竭力擊斃了桑老五,自己也白白搭上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