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以說是天意,不,應該說是那荷·耶庫在冥冥之中的諷刺才對。他們的微妙關係終究沒有破裂。因為兩個人都相信自己處於一個更有利的立場,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們都非常嚴密地保護著對方的分身。”
“你的話有些複雜,讓我稍微整理一下。”大概是不習慣硬梆梆的座位,奧斯特安德魯調整了一下坐姿。“此外我還有好幾處疑惑。首先,加爾班卓從人偶的肚子裏取出來的那張紙片,那是什麼東西?”
“18年前,帕斯特拉米將軍用自己的血署名的紙。”“自己的血?為什麼?”哎呀呀。光是逼著我看這看那的資料,原來作戰部長自己其實沒有好好讀過波茲教授的那本書呀。雖然我猜也是這樣……“為了施下那荷·耶庫的詛咒,就必須將用本人的血寫下名字的紙片封入人偶的體內。奧裏·哈貝利的儀式是這麼規定的。這和之前你們在梵高自畫像上弄的那個量子水印什麼的是同樣的道理。隻要不把封印在人偶體內的署名拿出來看,就無法確認被詛咒的對象是誰。加爾班卓總統在看到那個名字之後,才終於發現手上的人偶是同誌恩裏克的分身。”
“原來如此,那麼疑問就解開了。”奧斯特安德魯看起來非常不高興,語氣顯得有些粗魯,“我們檢查了最開始送來的那個將軍別墅裏的人偶,但是裏麵隻混有一些不知道是誰的頭發,根本沒有寫著名字的紙片。你是把仿製品給我們送來了是吧?”
事到如今才發覺也已經晚了。我泰然自若地點了點頭。“將軍別墅地下室的冰箱裏放著不少,我借了一個而已。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不放心,所以在離開地下保管庫之前和真正的人偶交換了一下。正好就是在被莫傑拉上校發現之前。”
“你是說,被毒針刺中的其實是仿製品?”
“那當然。不準對人偶造成任何傷害,你不是再三囑咐過了嗎?”
78將軍的死因
奧斯特安德魯疑惑地皺著眉頭,看著我。“這在邏輯上說不通。如果真正的人偶平安無事的話,直接交給我們不就完事了。如此一來任務也完成了,你也能夠重獲自由之身。又何必故意將被針刺中的仿製交給我們,把事情弄得這麼麻煩呢?”
“你說的當然是最基本的,但是我也有我的自尊心。從最開始起,我就不喜歡你的為人處事之道,‘詛咒的人偶’這件事背後也像是有什麼陰謀。所以我就用仿製品爭取了些時間,打算再多深入一下事情的真相。”
“你這種動機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奧斯特安德魯暫時讓了步,“但是,還有另一件無法解釋的事情。莫傑拉上校的毒針如果隻是刺中了一個仿製品,那就沒辦法說明帕斯特拉米將軍的死因。如果是單純偶然的話,未必也太巧了。如果不是那荷·耶庫的詛咒的話,究竟又是怎麼回事呢?”
“將軍的死因,是心理衝擊所引發的心髒病發作。”“心理衝擊?這是什麼意思呢?”“帕斯特拉米將軍一直相信自己手上的人偶是自己的靈魂分身,而在慌亂之中他又沒能發現我將到手的真人偶與仿製品對調了一下。從心底懼怕著那荷·耶庫的詛咒的將軍,在看到人偶左胸上插著上校的毒針之後,應該感覺到了等同於死亡的恐懼。別忘了那個時候,他本來就不好的心髒在跟我折騰了幾回合後早已經到了極限。所以將軍的死,並非單純的偶然,而是必然的結果。”
“你的意思是說,不是那荷·耶庫的詛咒導致了將軍的死亡,而是由於將軍相信詛咒而引發對現實的恐懼,使得自己的心髒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我點了點頭。奧斯特安德魯的話已經將我想要表達的意思完整地總結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大概因果關係我都清楚了。這麼說來,莫傑拉上校他究竟知道多少將軍的秘密呢?他是否知道自己的嶽父將‘詛咒的人偶’掉包的事情呢?”
“上校應該不知道。”我繼續解釋道,“他完全相信將軍在表麵上的那套說詞,所以肯定被毒針刺中的是總統的人偶。其實本來他就認為那荷·耶庫的詛咒是迷信,所以根本沒有把將軍的死和詛咒聯係起來。現在總統依舊生龍活虎的樣子,上校自然就更加確定詛咒不過是單純的迷信,所以他就將將軍別墅地下室裏發生的一切,都不加保留地報告給了總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