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聲看到楊永平並沒有感到驚奇,他好象早已知道楊永平會來找他,他甚至沒有說“你好”之類的寒喧話就把楊永平讓進了辦公室。
楊永平坐到沙發上,他的第一句話就是:“班玨應該是附在了她的書包上。”讓他驚奇的是,高遠聲隻是笑了笑,平平淡淡地道:“哦。”楊永平接著道:“不過,那隻書包,已經無從查找了。”高遠聲歎道:“確實,四十年過去了,很多東西已經腐朽了,消失了,從我們的視線中泯滅了,但是有些情感,就算再過一個四十年,也還是記憶猶新。”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楊永平,這讓楊永平覺得有點尷尬,他不知道高遠聲想表達什麼,他道:“你說的情感,是不是指班玨的仇恨?它會一直延續下去?”高遠聲搖了搖頭道:“不一定指仇恨,比如說愛情,它也會永遠延續下去的。”楊永平不解地看著高遠聲。高遠聲笑了,他遞了一支煙給楊永平,道:“你來找我,肯定不單單隻是為了來告訴我,班玨附在她的書包上吧?”
楊永平感到高遠聲對他的發現並沒有表現出更大的熱情,難道高遠聲不認同班玨會附在她的書包上?又或是他對這件事並沒有什麼興趣?但是楊永平不能放棄,無論如何,他也要想辦法讓班玨離開趙晨!沉吟了一會,楊永平還是說了他的來意,他有些難為情,畢竟他隻是第二次見到高遠聲,高遠聲笑道:“難得你這麼看得起我,既然是這樣,我一定會盡力來幫助你。”楊永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點著了煙,說出他的第一個疑問:“班玨死了四十年,她隨時可以找苟老師複仇,可為什麼要一直等到現在,她才出現呢?”高遠聲道:“這件事情我已經想過了,有三種可能,第一種可能就是班玨真正想報複的不是苟老師,而是另一個人,她一直在等她的到來,關於這一點,我讚同曾慶強的說法,她等的就是那個一直和她在一起的人,也就是趙晨。”楊永平打了一個寒噤,高遠聲接著道:“第二種可能,就是當前發生的一切和四十年前很相似,同是為了國慶演出而召集人來集訓,同是選擇了跳芭蕾舞演出,同是演出一場《紅色娘子軍》,甚至也許和當年一樣,產生了一場相同的感情,這些情形讓她複蘇了,她的鬼魂沉寂了四十年,現在出現了。”他衝著楊永平眨了眨眼,楊永平的臉紅了一下,現在連高遠聲都看出了他和趙晨之間的情感牽係,不過高遠聲的推測很有道理,但是班玨一直在等待趙晨出現的說法讓他不寒而栗,他定了定神,道:“那第三種可能呢?”高遠聲沒了立即回答楊永平的問話,他出了一會神,道:“第三種可能也許才是最可能的可能,不過現在我不能告訴你,和前兩種可能不一樣,我需要要等待更進一步的證實。”
“證實?”楊永平大惑不解,高遠聲點了點頭,他突然道:“如果可能的話,我想見一見趙晨,也許這樣我可以知道班玨為什麼一直跟著她。”楊永平遲疑了一下,他不想把趙晨牽扯到這件事上來,但是這件事確實與她有很大的關聯,最後他下了決心,“行!明天正好是周六休息,我和她一起來找你,你明天在嗎?”高遠聲道:“我的工作沒有休息,不象你們,明天你們來,我請你們吃晚飯。”楊永平感到高遠聲看著他的眼光有些異樣,高遠聲的表情似笑非笑,他感到臉上一陣發熱,他如此肯定地答應了高遠聲的邀請已經證實了他和趙晨之間的特殊關係,他避開高遠聲的眼光,說出了他的下一個疑問:“如果班玨是為了報複一直跟著趙晨,可為什麼直到現在她也沒有采取什麼行動呢?甚至趙晨根本就沒有發現她的存在。”高遠聲道:“這件事我也想了很久,難道她跟著趙晨並不是出於報複?或是她在等待報複的時機?”他笑了笑,“看來你很認同剛才所說的第一個可能,很遺憾,這個問題可能隻有去問班玨自己,揣摩一個人的心思都很難,更何況去推測一隻鬼的想法。”楊永平有點失望,沉默了一會,楊永平又道:“但是從照片上看起來,班玨看起來並不象是來報複的。”高遠聲點了點頭,他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突然道:“那些照片你帶在身上嗎?”楊永平點點頭,拿出了照片,高遠聲再次看著這些照片,他仔細地一張張看著,然後道:“班玨確實不象是來報複的,照片上的她簡直就象是一個正常的參加舞蹈訓練的女學生。”楊永平急切地道:“如果不是為了報複,那是為了什麼?何況她確實害死了苟老師。”高遠聲沉吟道:“這就不知道了,也許她的出現害死了苟老師並不出於她的本意,而是苟老師心裏有愧而嚇死了自己,從照片上看起來,班玨的樣子……,怎麼說呢,感覺就象……就象她並不知道自己是一隻鬼。”並不知道自己是一隻鬼,這是什麼意思?楊永平不解地望著高遠聲,高遠聲並沒有解釋,而楊永平也沒有繼續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