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大大小小(1 / 2)

天山山巔,大雪漫天。

白茫茫的一片,近乎寂滅。那道淡藍色的三瓣花宛若西湖中恬淡怡人的荷花,安靜地佇立在風雪之中。

有詩言“表獨立兮山之上,雲容容兮而在下”,此時此刻此景,再恰當不過。

她就這麼乖巧地在風雪中等待,擺動著纖細的腰肢,若隱若現於厚凝如瀑的雲海之中。

“噠噠”的腳步聲將山巔風聲雪聲盡數淹沒,兩道影子帶著不可抗拒的步伐斬開重重疊疊的雲海,站立於冰簾身前三寸之地。

巨狼如酷暑中的大狗,撐開巨口,將那條猩紅的,伴裹著如雨落的唾沫星子的長舌,搭在胸腹之間。兩枚綠藻草的眼珠盯著冰簾,不住低嘯。

那個自稱“孤家寡人”的男子伸出大手輕輕撫摸著巨狼碩大的頭顱,“砰”的一聲,男子將背上那柄近人高的長刀倒插入地,閃著寒芒的眼眸凝視著冰簾,點點頭道:“這天地造化之物,著實有著令孤讚歎的地方!”

他知道他是第一個見到冰簾的人,他不急,他與荒遠蒼瘠的萬裏冰山相依為命,所謂結廬人境,無車馬喧。他不喜吵吵嚷嚷,但他知道今日的天地意象發生後,必定會引來“得道之人”的趨之若鶩。

他不習慣熱鬧,他隻喜血腥。

閉起眼睛,鼻翼翕動,輕輕嗅著那時遠時近的幽香。

“嗷”,巨狼一聲長嘯,猛然轉頭盯著男子身後右側,“孤家寡人”睜開眼睛,饒有興趣的望著那兩道漸漸清晰的身影。

那是兩道無論在風雪之中,或是在他與巨狼麵前,都顯得瘦弱不堪的身影。

這令他想起了十幾年前掙紮求命的自己。一向不喜多話的他,在殺人之前,破天荒地開了口:“人真是一件有趣的東西。”

小和尚望見了那道仿佛擎天拄地的身影,神色凝重,佛珠急抖,隨後不露聲色地將小姑娘從背上放落,護在身後。

小和尚聽到如此一番話語後,愣了一下,小姑娘趁機瞪著大眼睛眨巴著看向男子身旁的巨狼,靠著小和尚嘟囔道:“小和尚,你看,那頭狼,好大,有三四個我加你那麼大。”

小和尚被“孤家寡人”與小姑娘這一打岔,凝重的氣氛散去,“小姑娘,那是一頭奇怪的巨狼。因為是巨狼,所以奇怪;因為奇怪,所以是巨狼。”

自然,孤家寡人的耐性是建立在他的興趣之上的。或者說大多數人也應如是。他伸手在近人高的長刀上用力一彈,鋪天蓋地的刀罡迎麵朝著小和尚撲至。

“啊!”小姑娘倒是被這來勢洶湧的刀罡嚇了一跳,嬌小的身子情不自禁地往後縮,不再開口說話。就在此時,一聲佛號無來由地出現在風雪之間,小和尚身上黃茫激現,“一停,停晚林。”

萬千刀罡仿佛被人用大手一攪,紛紛零散地看向厚重如墨的雪地。

孤家寡人的興趣又至,開口問道;“你要取那冰簾?”

小和尚搖了搖頭。

孤家寡人點點頭,不發一言,徑自朝那冰簾隔空伸出了他那雙布滿風雪的大手。

“你不是她的主人。”小和尚聲音急促,他不願與人打架,見男子停了手,才剛才心底舒出口氣,卻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

“哦?”男子挑起眉毛,止住伸出的大手,“那這是誰的東西?”

“我不知道,”小和尚再次搖頭,“但我知道你不是她的主人。”

“你知道孤是誰嗎?”孤家寡人側過頭望向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