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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距離他的六十歲生日還有三天,一頂蘭色的小帽漂浮在水麵上,像小小的墳墓。
這世界會好麼?梁濟用自己的死做出了回答!也許有人會問粱濟的死是否有意義,但我需要知道何謂意義?不識時務,或者拒絕"識時務"是儒家所培養的士文化所肯定的一種氣節。這便是意義,這樣的一種精神品格,是一種絕望的堅守絕望的抗爭。
我們需要追問的是粱濟內心的責任在現在還存在麼?雖然我們身邊有很多的墜樓者跳海者,但多數是螻蟻的生螻蟻的死,至多在親戚朋友間存一絲惋惜,不會有別的再深的意義,而粱濟是用自己的肉體來喚醒夜半時刻到來時道德的淪喪,他說出了這種現象,指出了黑的壓抑,並擔負起舉起火棒的責任。他不願做這種淪喪的消極的承受著,他有一種憤怒。
滿清是亡在了1912年的2月12日,辛亥年的臘月二十五,但那種文化還有千回百轉的餘音繚繞,那尾聲的長度是有梁濟的跳湖王國維的跳湖所標示的,一個王朝的背影是如此的綿長。
那些大人先生們,國家以高爵餌食此輩,百姓以膏血養此輩,今卻禍害國家如此。故而粱濟決計一一死來喚醒那些夜暗的人們。
左右梁濟選擇的,是人生的道義,社會的擔當,才知道孔夫子"知其不可而為之"化為某些人的血肉,不惜處絕境,蹈死地,
他選擇了水,滄浪之水清可以濯我纓,我說這水是一麵鏡子,我們每個人的身後和麵前,都有這樣的一泓水,那是我們洗濯心靈的地方,是我們的歸宿。
選擇一個幹淨的去處,這個世界已經被汙染,早晨開始了,他作為一個守夜人不知道這個白天會是什麼樣子,他已經看到了夜的黑,對這個國家來說,也應該有個別樣的早晨,但他不再看了,這是一個自己都感到臉皮薄的書生,他沒有厚顏無恥在這世界走的膽量。
他否棄了:好死不如賴活著。他死於自己的道德,死於自己的理念,他死於文化的被毀。那些民國的政客們,道德隻是一塊抹步,可以隨時拋擲,也許那些政客的道德轉圜處多多,借口多多,嘴邊的:識時務者為俊傑是一幌子,留得青山在是一幌子。
禮義廉恥被稱作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之不國。淵澄取映,水是一麵鏡子,那天的水是動容的,水是有記憶的,赴水而死,是一種古典的死法,讓人想到了三閭大夫。
粱濟也是一麵鏡子。照見了沒有操守時代操守盡喪的那些人的醜態。民國來了,國將不國的民國,怎配得起那個國之前的"民"字,玩弄民族民眾民生與股掌,那些人才應該讓水施洗,那那些汙垢衝刷掉。赴水而死的政客有幾?
在沉沉的黑夜裏,在倫理沉淪的夜半,粱濟,憑著他對故國文化的堅守和呼喚,憑著一種愚忠,在努力地完成著對這世道人心的救渡,我想到阿爾尼姆筆下那個哲人,不屈的踐履——
世界早已因懷疑而離析分崩,
你看到深淵是那樣廣闊深邃,
你象那位羅馬人大膽準備,
憑最善良的意誌去封閉深坑。
——《悼費希特之死》
這是一種慷慨赴死的舍身入世方式,這也是儒家所褒揚的天地間奮勇的不苟且的安身立命的途徑。梁濟老人縱身一躍的水花,是傳統倫理還未死去綻開的花朵,天亮了,他守夜者的使命完成了,但是托克維爾說:"當過去不再照亮未來時,人心將在黑暗中徘徊。
守夜人燃燒的木棍已經熄滅,梁濟的淚盡了,縱身一躍的水花何嚐不是他最後的留給故國的一滴淚?他帶著悲憤走了,如燃著的火最後爆裂的一跳,隨後熄滅,雖然自然的時序是天亮,但對於梁濟來說,天地之間,一派黑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