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歌便又下意識地看了瀟淨天一眼,然後輕輕一歎:“我當不起如此讚譽,我倒是覺得,九皇子才真正是心清如泉的。”
瀟淨天唇角輕挑,笑得有些意味深長:“今日的他,是昨日的你,所以我希望明日的他,是今日的你。”
對夜清歌而言,普天之下大概再沒有比這更高的讚譽了,雖然他一貫冰冷,眼裏卻浮現出了淡淡的喜悅,那喜悅裏蘊含的暖意,從來沒有過。
不過很快,這暖意便被擔憂替代,他遲疑了片刻,到底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我知道這個要求實在有些過分,但我不是為了自己,所以請問太子殿下:如何才能救我的族人?隻要他們安然無恙,我願承擔一切罪責和後果,把命給你也是可以的。”
瀟淨天微笑,笑容宛如此刻的月光,涼涼淡淡,卻唯美似夢幻:“你若真的願意,也不是不行,隻不過我不要你的命,要你的人。有問題嗎?”
夜清歌還未說什麼,夜清塵已經驟然變了臉色:“不行,讓我來!”
瀟淨天轉頭看著他,微笑不變:“你知道我要他幹什麼?你就搶?”
“幹什麼都行,讓我來!”夜清塵咬牙,“人也好命也好,隻要我有,你盡管拿,還請殿下不要為難清歌,所有後果由我承擔!”
夜清歌眉頭微皺:“大哥我……”
“別再說了,你馬上走!”夜清塵揮了揮手,“狐族交給你,比在我手中更好,你比我更有資格做狐王!司雪櫻該如何處置,不用我教你,你走吧!請殿下指教,無論是什麼,我一律照做!”
瀟淨天卻隻把目光鎖定了夜清歌:“我隻要你,給或不給,你決定。”
“給。”夜清歌根本就沒有猶豫,而且始終平靜,“不過,能不能給我一個理由?”
“沒有理由,我隻要你。”瀟淨天轉身而去,“你可以選擇跟我來,或者,跟夜清塵走。”
夜清歌不需要選擇,邁步就跟了上去,瀟淨天的聲音已經接著響起:“攬月,送夜清塵和司雪櫻離開。”
太子殿下開了口,那就表示你最好,乖乖被送走,否則他就不會這麼客氣了。
夜清塵自是急得恨不得追上去,卻終究不敢在龍華別苑造次:“九皇子……”
瀟攬月笑得很開心,也不願讓他太著急:“放心吧,大哥隻是想告訴狐王如何才能拯救你的族人,我保證他一根頭發都少不了。”
龍族皇子的保證,可信度當然是百分之百的,夜清塵稍稍放心,這才展顏一笑:“如此,那就多謝了!”
與司雪櫻相戀那麼久,沒想到她居然心存惡念,被妖鳳利用到這種程度上,險些給族人帶來滅頂之災,幸虧還沒有到真正無法挽回的地步,謝天謝地!
可在這件事裏,他也不是完全無辜。如果不是他的意誌不夠堅定,也不會被妖鳳利用,所以狐王他是沒有資格做了,夜清歌才是順應天意人心的最佳選擇。至於司雪櫻,按族規處置!
瀟淨天將夜清歌帶回了天音閣,他的神情挺輕鬆的,這也讓夜清歌稍稍放了心:或許挽救族人的法子並不如何難以操作?
燭光下的他越發眉目如畫,說不出的好看,瀟淨天看了一眼,眼裏就浮現出明顯的笑意:“……”
可是嘴還沒張開,夜清歌就瞅了他一眼:“可能是我自作多情,為什麼我覺得你又要說狐王才是真絕色?”
瀟淨天輕撫眉心,似乎是想忍住的,可是忍著忍著,他就笑出了聲,一開始聲音還輕輕的,很快笑聲就變得清清朗朗:“哈哈哈……沒有,你不是自作多情,是我對你太多情,哈哈哈……”
因為對這句話越發有了足夠的免疫力,夜清歌倒是沒有炸毛,隻是比往常更加無奈:“我以為你身為龍神,永遠都是在雲來亭幫我渡劫時,我初見你的樣子,優雅,高貴,內斂,冷靜,自持,甚至是冷漠,喜怒不形於色的,可你……”
“你的意思是,你對我很失望?”瀟淨天收斂了笑聲,眼中笑意卻是不減。
夜清歌搖了搖頭,突然挑唇微笑:“我的意思是,你這個樣子,更討人喜歡。”
瀟淨天一怔,眼中的笑意更加明顯:“你也喜歡?”
夜清歌眨了眨眼,很正經的樣子:“我又不是人,我是狐。”
瀟淨天點了點頭:“是啊,狐王才是真絕色。”
咚,夜清歌一個頭磕在了桌子上,真想給他跪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說這句話?隻要你肯答應,讓我做什麼都行,以身相許也是可以的。”
瀟淨天又想笑了,不過幸虧這次他控製住了自己:“我還是不懂,你為什麼不喜歡聽?首先這是事實,其次我在誇你,又不是罵你,有那麼難以接受嗎?”
“就是難以接受。”夜清歌直起身體看著他,輕輕咬牙,“你這麼說我,我就覺得我是個女人,換成是你,你接受得了?”
瀟淨天雙眉一挑,越發忍俊不禁:“這話這麼說的?誰說隻有女人才能是絕色?你這傾城之姿,天下無論男女都沒幾個人比得上。”
“打住,適可而止。”夜清歌幹脆一抬手,表示這個話題可以結束了,“怎樣才能救我族人,請殿下不吝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