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節 聖眷已衰(3 / 3)

“信臣來得魯莽,壽臣兄當麵恕過。”

“哪裏,哪裏!信臣兄太客氣了。來,坐,我們坐下談。”說完又吩咐聽差:“去,到天寶居買幾樣醬菜,把從雲南帶來的鮮筍炒上一盤,哦,再去把別人送我的酒拿來,今天晚上我要和信臣兄不醉無歸。”

“啊,還是不要了。內人……”

“寶眷那裏讓他去送個信。也免得嫂夫人惦念。”

許乃釗也是隨性之人,當下不再艱拒,兩個人相向而坐,說了些過往的情懷,無非都是一些官場趣聞,各地逸事之類,總之都是言不及義。等到酒宴擺下,黃宗漢肅手邀客入席,因為是家宴,也不須陪客,兩個人推杯換盞喝了起來。

幾杯酒下去,黃宗漢才敞露心扉,端起一杯酒:“信臣兄,多年來雖有書信往來,不致疏於問候,直到今天卻方知道人情冷暖!信臣兄大恩,壽臣永誌不忘!”

“不要這樣,這不是男子漢氣概!”許乃釗自然是安慰幾句,放下酒杯,他說:“想來,黃兄還是在為麵君時的蹭蹬縈懷?以我看,大可不必!”

黃宗漢就像是沙漠中見到綠洲的旅人一般眼睛一亮:“還請信臣兄教我。”

“前些時日,軍機大臣陳孚恩的事情,黃兄可知道了?”

“這,知道。”

“皇上新君登基,年少果敢,正是要有一番作為的時候。”許乃釗突然把話題扯開:“兩江總督陸建瀛上的關於鹽漕弊政的折子入了皇上法眼,除了進京述職,而且以爵祿賞賜之外,最主要的嘛,就是看中了他肯於為皇上效力的決心和膽略!而陳孚恩不識於此,居然交通言官買參誣告,最後落了個免去本兼各職,致仕還鄉,而且還是限期離京的處分,想來,還是穆相在君前大大的為他美言的結果呢。”

黃宗漢知道他的說話不可能隻是糾結在陳孚恩的事情上,當先附和點頭:“嗯,是。”

“黃兄,你今年貴庚?”

“我今年39歲。”

“正是可以一展宏圖的時候!”許乃釗輕輕地拍了下桌子,放下筷子繼續說道:“皇帝最近以來,於兩江總督的折子非常重視,特別是漕幫之事,更是讓皇上頭疼,這,想必你也知道吧?”

“嗯,知之不詳。”

“是這樣的……”把最近以來朝堂中發生的事情和他講述一遍,最後說道:“隻要黃兄能夠在皇上麵前拿出切實可行的辦法,不要說天心可回,便是皇上口中的爵祿之賞,想來也是唾手可得!”

黃宗漢為他的一席話說得身上一陣發熱,掩飾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隻是,許兄,漕幫改革之事,我知之甚少,而且,現在人還沒有到江蘇,又讓我怎麼拿出章程來?”

“現在當然是不急。等你到了江蘇任上,隻要能夠切實為君父分憂,皇上自然知曉。”許乃釗夾了口菜送進嘴巴,含糊不清的說道:“至於今天之事,黃兄自然更不必放在心中。皇上也說了,隻要同僚下屬能夠忍耐,又不會耽誤到公事往來,小節處,皇上是不會管的。你又何必為這一點點小事悻悻?”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黃宗漢愁懷盡去,大聲說道:“既然如此,我明日……怕是來不及了,幾日內就陛辭離京,到江蘇做一番大大的事業來!”

“這就是了嘛!”許乃釗不虛此行,心中也甚為得意,舉起酒杯和他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