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著一個姿勢沒動,子夜的眼光由她身上落到門外,卻未再開口。
白墨衣的眼神落在院子裏那一抹紫色的身影上,慢慢步出石室,這才發現,院裏有好多血,還有未處理完的屍體,以及外麵隱約的打殺聲。
春兒的屍體就倒在一邊,伏在地上,和她死前的姿勢一樣,秋後的雨濺起地上的泥,落在她臉上,那麼一個如花的生命就如這塵世裏的一粒塵埃一樣渺小,眨眼間墜入泥土,消失無蹤。
白墨衣慢慢走過去,如果沒有春兒,以前的白墨衣和無傷將會受更多的苦,是她用小小的肩膀,微不足道的力量保護著這對母子,而她真正的主子剛剛救了她一命,這可憐的婢子也因為她而亡,到死,她都不知道她用命護著的主子早已換了一個靈魂。
“傻丫頭!”白墨衣蹲下身子,伸手抱起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裏,執起衣袖,很小心很小心地擦著春兒臉上的泥,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冷,眼裏的光越來越寒。
地上的泥滲透了她的衣服,一片透心的寒意浸來,春兒身上的血宛若刺日妖豔的花,白墨衣輕輕抱起她,走到石室的軟榻下將她放下,痛惜地摸著她的臉,清伶的聲音有著壓抑的恨意,“春兒,我不會讓你白死的!”希望來生,你可以幸福無憂地活著!
來到楚君莫身邊,白墨衣的眼光由他的肩膀落到他廢了的手腕上,冷道:“是你殺了春兒!”
楚君莫一直看著她,見她醒來的那一刻,心頭所有的牽掛全放下了,見她出來後直直走到春兒身邊,他知道他和她再也回不到從前,他和她終是站到了對立麵,中間隔著生與死。
心中明白,可是聽到她冰冷的話語,那股錐心的痛從心底傳出,貪戀地看著眼前的人,細細地記下她的一切,今日,若是死在她手裏,他也算是沒有遺憾了!
楚君莫的沉默,換來了白墨衣的一聲冷笑,腳尖點在地上的劍,寒光一閃,瞬間落入白墨衣手裏,手指輕輕在上麵滑動,眼裏有一絲讚賞,輕道:“是把好劍!”
轉眸盯著楚君莫一字一頓地道:“血、債、血、償!”
不是她無情,是他一再相逼,春兒何罪?她又何罪?
楚君莫冷硬的臉上浮起一抹笑意,定定看著她,輕輕道:“如果有來生,我定不負你!”
死,對他來說也許是種解脫!
白墨衣慢慢轉過身,道:“如果有來生,我定不要遇見你!”
楚君莫一頓,臉上的笑意慢慢變在苦澀無比,原來她是如此恨他!
白墨衣往前走著,手裏的劍垂在地上,袖擺上還帶著泥漬以及春兒的血,手腕忽轉,眼睛眨也沒眨,手裏的劍飛快地往身後射去。她說過要血債血償,不會因為他的一句話而饒恕他,春兒是無辜的,她的命在她眼裏比十個楚君莫都重要!
楚君莫盯著朝他飛來的劍,笑著閉上眼,這一劍無一絲猶豫,毫不留情!
自始至終,都是他欠她!
劍剌入身體,他感覺不到任何的痛意,隻覺得是入骨的寒,看著越來越朦朧的身影,伸手想抓住肯眼前的影子,卻感覺指尖隻有冷冷的風滑過,慢慢倒下去,如果我死了,你是否可以記住我一點點?
如果你留給我的不是背影,該多好!
如果我不是王爺,我們隻是一對平凡的夫妻,該多好!
“不,三哥!”一聲驚叫由遠及近,紅衣的楚君離轉眼來到楚君莫身邊。
楚君莫的眼光一直停在那個模糊的背影上,聽到楚君離的聲音,抓住他的手,道:“四弟,走吧,離開京城,走得遠遠的!”
“三哥,在三哥,你不要說話,我這就帶你去找太醫!”楚君離抱著他,妖媚的臉上無比悲痛,這一切他盡了最大努力也無法阻擋,他動用了所有的人都沒找到皇上這幾天的位置,眼睜睜地看著一場悲劇發生,他無力回天!
聽到楚君離的聲音,白墨衣頓了一下,對楚君離,她不恨也不怨,相反,還有絲欣賞。今日楚君莫這一劍,不僅了了她和他之間僅存的一點情份,也是她和楚氏兄弟對立的一劍,從此,不是你死,便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