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燈籠那麼高,你們是不是每次都要搭梯子上去點燈啊?”古靈夕實在太奇怪了,這樣的燈籠,而且不是一個兩個,每次點燃得多費事啊。
“你覺得,以我的資質,點燈籠需要搭梯子麼?”鍾晨煊很無奈
地反問。
古靈夕這才想起當初在學校水池前的那一幕,他隻是手指一動,便點亮了高掛枝頭的燈籠。
“呃……對啊,哈哈,我忘了你本領高強了。”古靈夕不好意思地撓著後腦勺,又說,“你們家真的好大!”
“你見到的隻是一部分。”鍾晨煊意味深長地斜睨她一眼,“我家還有許多東西,是你從不曾見識過的。”
被這座獨特大宅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古靈夕,當然沒有留意到鍾晨煊眼底的“不懷好意”。
走完這塊地,再穿過一方紅木搭成的牌樓,一條簇擁在茂密綠樹中的回廊蜿蜒向前,一時間看不到盡頭。隱沒在回廊頂端的照明物,不知道是電燈還是燈籠,將回廊籠罩在一片淡淡的鵝黃色中。
行走在大理石鋪就的路麵上,眼中不時閃過刻於廊柱上的精美紋飾,沁人心脾的暗香從綠如碧玉的樹叢中浮來,古靈夕隻覺得整個人都變得輕巧通透了,腦子裏更是突然冒出了“皇宮”兩字。
鍾晨煊走在前頭,也不向古靈夕介紹這回廊通向哪裏,更不解釋為何諾大的宅院裏頭,從進來到現在,除了他們兩個,再無他人的身影。
幾聲嘰咕嘰咕的鳥叫響起在樹叢深處,天空圓月被厚雲遮去了半邊,跟在這個好像把自己當成透明人一樣的男人身後,在陌生又有些詭異的環境裏穿梭,古靈夕覺得自己身上每一根汗毛都像小兵一樣立了起來。
“那個……老鍾!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古靈夕見鍾晨煊越走越快,也不得不加快步伐,大聲問道。
鍾晨煊不回頭,不回答,她越是問,他走得越快,轉眼就把她遠遠扔在後頭。
“喂!你等等我行不?”古靈夕心裏越發不痛快起來,一溜小跑,想追上那個一步抵她三步的怪人。
再往前便是回廊上的一個彎道,鍾晨煊閃身走了過去。
“你聾了嗎?”古靈夕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不論她跑得多快,始終無法追上鍾晨煊。
正當她喘息著繞過彎道時,突然,從四麵八方冷不丁竄出了幾股濃重的紅霧,瞬間便將她淹沒在令人窒息的殷紅之中。
古靈夕下意識地揮手驅散這片擋住視線的障礙物,緊張地大嗬:
“誰?!誰在搞鬼?!”
當然是沒有任何人應她的。
“鍾晨煊!你這個混蛋跑到哪裏去了!”古靈夕被紅霧裏獨特的味道嗆得直流眼淚,忍不住大罵起來,邊罵邊拿戴著鐲子的手胡亂揮舞。
也不知是她的罵聲起了作用,還是她的護身手鐲又露了本事,這麼一折騰,那紅霧竟向被風吹散了一般,乖乖地退散開去。
揩去眼淚,古靈夕用力眨了眨眼,看清楚了自己依然站在回廊上,四周也沒有任何異常,轉過了彎道,這走廊不再回旋,而是安靜地朝前筆直延伸,末端,好像是一道厚厚的拱門。
古靈夕不敢擅動,因為她發現,鍾晨煊不見了。
諾大的地方,隻留下她孤單一個。
“我就知道,就知道那個家夥不安好心!”古靈夕把包袱緊緊抱在胸前,緊張又忿忿地四下觀望。
他居然把自己一個人丟下,著實過分!
古靈夕在繼續向前,還是沿原路退回之間猶豫。
嘰咕嘰咕的鳥叫又響了幾聲,回蕩在夜色下,卻聽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算了,回去!
古靈夕剛剛轉身,卻聽得身後啪一聲響。
她一個激靈,本能地回了頭,隻見前方不遠處的廊頂上,熄了一盞燈,地上落了不少亮閃閃的玻璃渣子。而就在那壞燈下的圍欄上,不知何時坐上了一個人,背對著她,悠閑地靠在廊柱上,垂下的雙腿還自得地輕輕晃悠著。
那個背影,那個發型,那個衣服,古靈夕定睛細看,輕易便確定那是剛才突然失蹤的鍾晨煊。
當下便鬆了一口氣。古靈夕拍拍心口,擺出氣哼哼地樣子朝他走了過去。
“你搞什麼啊?剛才為什麼拋下我一個人?”古靈夕停在他身旁,看著依然側頭看著廊外景色,隻留個後腦勺給她的鍾晨煊,氣不打一處來,伸手用力推了一下他的肩膀,“鍾晨煊,你啞巴啦?!”
嗬……
他長長歎了一口氣。
“你……在叫我嗎?”
還是沒有任何動作,隻是,怪異的腔調,跟平常的他完全不似。
古靈夕疑惑地把頭湊近了些,拽了拽他的衣袖:“你沒事吧?”
他緩緩轉過了臉。
“我的娘哎……”
古靈夕朝後猛退一步,一個趔趄摔在地上,指著正從圍欄上站起身的他,再說不出半個字。
“是你在叫我,對吧。”
一模一樣的身形,一模一樣的打扮,甚至連發型都沒有半點差異,隻有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