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蹩腳的撒謊，傻子都可以一眼看穿。
“你當我沒看到麼？”舒望狠狠瞪他了一眼，有些氣惱地咬牙。
在巷子裏的時候她親眼見著那些人在他身上亂踢的。
“我……”
莫遠揚看她生氣，頓時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心理麵難過起來。
舒望沒有再看他，徑自走出了屋子。
這一次莫遠揚是確定她生自己氣了，他傻呆呆地坐在床上，咬著嘴唇，心裏突然像破了個洞，本來暖暖的陽光仿佛都被這洞裏驟然湧出的寒風給吹散了。
就像九歲那年那片碧綠幽深的湖泊中，父母靜靜沉下去的時刻。
無論他怎麼哭喊，爸媽都不可能再回來，隻留下他孤孤單單一個人。
可是，對於舒望，他卻不可以去要求，因為對於她來說自己隻不過是個陌生人，明天天一亮，他終究還是要離開。
舒望端著煮熟的雞蛋進門，便看到坐在床上淚流滿麵淒慘無比的莫遠揚。
她嚇了一跳，急忙走到他身邊，關切地問：“疼得厲害？”
早就說過讓他不要忍的，偏不聽，原來是趁沒有人在偷偷哭，真是小孩子。
莫遠揚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隻瞪了一雙霧蒙蒙的眸子吃驚地看著她。
不是生氣了麼？不是不理他了麼？
“我又不會笑話你，哭吧哭吧，哭也能減輕疼痛呢。”她以為他不好意思自己發現了他的窘境，體貼的摸摸他的頭，細軟的發，還散發著清香，很舒服。
拿起玻璃碗中的雞蛋，輕輕在碗沿磕了磕，她開始剝殼。
“不要不好意思，早知道你要趁沒人偷偷哭，我就在廚房多待一會了。”舒望笑著開玩笑，看著眼睛蓄水、鼻頭通紅的少年，又忍不住，放下手中的碗，在床頭抽了衛生紙，替他擦臉上的淚水。
應該早點哭，剛剛才上過藥，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淚水給衝掉。
不過，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一個人哭泣竟然可以安安靜靜不發出任何聲響的。
她以前曾經看過一篇文章，說人悲痛到極點流淚是不出聲的，剛剛看到他眸子裏的絕望淒冷，她心中震了一下，不過，大概是自己看錯了吧。
莫遠揚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濕濕涼涼的，自己也吃了一驚，在聽到她的話後，臉頰漲得通紅。
太丟人了。
“現在可以老老實實告訴我還有那些地方受了傷吧？”舒望將衛生紙扔掉，拿起撥了殼白嫩嫩的雞蛋，微笑著道，“用雞蛋敷一敷，效果比較好。”
這次莫遠揚沒有再說什麼，聽話的卷起毛衣，將背上胸上幾處淤青了的地方露出來。
等到舒望處理完他的傷口，時間也已經比較晚了，她便打發他去睡覺。
睡眠是補充精力調養身體最好的方法。
她收拾好藥箱，去浴室洗了個澡，然後跟父母聊了會兒天，便抵擋不住睡意，也回房間睡覺。
旅途的疲累，再加上今夜這個小插曲，她實在是困倦，一挨枕頭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反倒是莫遠揚一直瞪著房頂的天花板，耳朵裏是她進進出出、和父母絮絮叨叨說話的聲音，心裏想著時間能過得再慢一點那就好了。
直到客廳熄了燈，屋裏安靜下來，他才撇過頭，看著窗外絲絲的月光，眼角微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