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呼之欲出(1 / 3)

莫遠揚按照計劃如期的去市北的化工公司實習了。從兩個人的生活一下子回歸到一個人,舒望覺得非常不適應。

以前她覺得自己的小屋子逼仄,東西堆得到處都是,現在莫遠揚一走,她又覺得家裏空落落的,到處都充斥著寂寞。

早上一起床桌上也沒有香噴噴的早餐;晚上下班,走到樓底下看自己的窗,也不再是以前暖橘色的燈光,黑漆漆的,即使在這樣的盛夏,都有些清冷;冰箱裏也不會總是擺滿新鮮的食物,泡麵又在家裏紮了堆。

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她的生活中已經習慣了有莫遠揚的存在,突然少了他,處處不自在。有時候開門進屋,她都會下意識地去看書桌那兒,以為能夠看到那個熟悉的認真專注的側臉,能聽到他信欣喜地招呼,等到視線觸及到空空如也的書桌,她才發現自己又走了神。

有時候一邊吃著沒什麼味道的泡麵一邊看著無聊的電視節目,她心裏總是悶悶地想,以後再也不讓莫遠揚離開那麼長時間了,可是一轉念又覺得自己這種想法太自私。這樣的自我矛盾,想了幾次都沒有得出一個最終結果。

莫遠揚倒是隔三岔五就打電話回來,總是叮囑她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飯,嘮叨一大堆,比她還要不放心。每當這時舒望總是會取笑他快趕上黎媽媽一樣嘮叨了,然而心裏卻是暖暖熱熱,更加想見到他。

記得有一次也是莫遠揚打電話過來,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快掛電話時他才低低地說了一句“我想你”,然後不等舒望回答他就匆匆掛了電話。舒望當時就愣了,以前沈靜琪和齊俊打電話,這句話她總是若無其事地就說出口,她總是覺得太肉麻,想就想,放在心底就好了,為什麼一定要說出來,可是現在她總算明白了,心底那種甜蜜的感覺。

那個時候莫遠揚離開已經有兩周了,因為實習太忙都不給放假,他也一直沒有回來過。第二天舒望就提早結束了采訪任務,帶著大包小包的吃的坐了幾個小時的汽車去那個化工公司看他。

莫遠揚看到她時吃了一驚,怎麼也沒想到舒望會過來。後來想到她可能是因為自己前一天晚上那句“我想你”,耳朵一直是紅通通的。

由於公司地處郊外,周圍也沒什麼茶吧咖啡廳供人說話,而公司裏麵也不讓人輕易進去的。莫遠揚跟主管請了兩個小時的假,帶舒望去自己的宿舍歇一會兒說說話,她也不能久待,還要趕末班車回去。

職工宿舍雖然小,不過收拾得很幹淨,日常用品也擺得整整齊齊。舒望當時就笑了,有莫遠揚在的地方,怎樣都髒亂不起來。

她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過得那麼快,兩個人就算是幹巴巴說說話,兩個小時也飛快溜走了。莫遠揚把她送上汽車才回去,舒望隔著玻璃窗看他離開的背影,突然就覺得眼睛酸,心裏堵得慌,可是車上那麼多人,又不敢哭,她一個成年人,怕人笑話。

隻一直憋著,等回到家不管是吃飯看書都是自己一個人,那種情緒又湧出來,她再也控製不住,眼淚啪啪地掉下來。

連她自己都不可以理解這種心情,算上上大學,她自己一個人在外也有五六年了,早該適應這樣的生活,而她也很少哭泣,除了有兩次她得了重感冒,人整天昏昏沉沉,走路都頭重腳輕,可是看病吃飯樣樣還是要靠自己,想到家的溫暖,想到以前母親摸著她的頭說沒事沒事,才忍不住一個人偷偷地哭。

工作還是一如既往的忙,唯一的一點變化就是現在每周她幾乎都要見到傅正延。

傅正延很少出門,他活動的地點一般不是在錦瑟就是家中。

專欄的稿件,有時候是他自己取材自己寫,有時候是利用舒望一些采訪的素材從不同的立腳點來闡述。

相處久了,舒望對他的認知也多了起來,心中不再有剛開始得知他是嚴正那種被戲耍的感覺,對他也友好起來。

傅正延正如她所想,是個十分孤獨的人。他幾乎沒有朋友,將自己隔離在人群之外,錦瑟是他與人群接觸的渠道,觀眾生百相,眾人皆醉他獨醒。

他們合作以來他從來沒有為難過她,舉止也是彬彬有禮,偶爾也會笑,卻仍是顯得有些冷淡疏離。

不過卻比以前好了許多。

傅正延的家是個老式的宅院,由於年頭久,即使是夏天,空氣中也帶了分陰濕清冷。

舒望放下手中的詩選,抬眼看著窗外,天色已經入了暮,每周三她都會提早下班將自己整理的一些資料帶過來給傅正延,往往這樣一坐,就是兩三個小時。

視線落在小院白牆攀爬的綠藤上,嫩綠的顏色,讓有些酸疼的眼睛舒適許多。在城市裏,很少看到這樣藤蔓繞牆的住家,很像渝水的農家。

以前夏天一家人經常在小院子裏的葡萄架下乘涼,她最小,躺在藤椅上,母親總是拿著蒲扇在她旁邊搖啊搖,煽起絲絲的風,又輕柔又涼爽;哥哥們是男孩子,即使是夏天的燥熱也不能讓他們安靜下來,追追鬧鬧,頑皮異常。那時的她總是一邊看著哥哥們笑,一邊看著風吹過爬滿牆壁綠成一片的爬山虎。

舒望收回目光,下意識抬眸去看傅正延,他現在大概是創作靈感湧現,筆尖在紙上飛速地動著。

傅正延不習慣用電腦寫作,舒望曾問過他為什麼,他隻笑笑說少了靈魂。

他似乎永遠都是蒼白瘦削的樣子,哪怕是笑,整個人身上也有一層揮散不去的憂鬱和疲憊倦怠的神情。

舒望看他認真的側臉,腦子裏不由得想起莫遠揚。

她將近有一個月沒有見到他了,她第一次體會到等待著時間的流逝是一件多麼令人煎熬的事情。這樣想著她又會覺得有些好笑,以前她一直認為自己是莫遠揚的依靠,直到他離開,她才意識到原來不知不覺中是她一直依賴著他。

“叮”的一聲,打斷了舒望的思緒,是打火機的聲音。

她回過神,看著傅正延手指尖夾了一支煙,他吸了一口,然後吐出薄薄的煙氣,眯著眼用一種探究的神情打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