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姨。你怎麼會打電話給我?”
“下周是任兒的生日,我要給他辦一個生日聚會,到時候會有各家千金過來,順便把你和任兒的事情談一談。”
談一談?
許許低低嗤笑。瞥了眼還在咖啡館裏優雅啜飲的男子。
“你笑什麼?”
“林阿姨是要談一談我和溫任的婚事,還是談一談我和他分手以後哪位千金跟您比較合適?”許許慢慢道。
“如果任兒不喜歡你自然要找個更好的……”
“阿姨,如果溫任不喜歡我,難道會比較喜歡你為他新選的那些千金?”許許毫不客氣,又緩緩道,“溫任恐怕不會如您所願。”
“你知道什麼!”
“就是因為知道的太多,所以才好心提醒您的。既然您不領情,那我也很忙,不多說了。溫任還在等我,您忙。”
圓潤的指尖慵懶地伸至掛斷處,無需用力,就隔斷了林萍兒的聲音。
許許似笑非笑地眯了眯眸子,施施然回到店內在溫任對麵坐下,托著腮看了溫任一陣。
“我媽打電話給你?”
“是啊,真是苦惱。”許許蹙了蹙秀氣的眉,忽而略帶調侃地問道:“溫任,你不會不要我的吧?”
溫任清冷的麵龐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表情。
“我不知道下個星期是你的生日。你媽說給你辦生日聚會,介紹各路大家閨秀給你認識,你去不去?”許許悶悶地問。
“去。”
“我可說好,如果你敢在那種場合拆我的台,我現在就把你送回林萍兒那裏去。”
溫任無聲地笑,許許卻看不清他笑裏的意味,隻模模糊糊覺得,那個人笑起來原該是那麼好看的,卻永遠被冰冷的外殼所包裹掩蓋。
很久之後許許才聽到溫任一本正經地開腔。
“我媽選的女人,一個比一個軟弱乖順,其實我曾經想過,將來我的妻子,如果不是小汐,是誰都沒有關係。”
一個人就如同一個名字,一個名字就隻是一個符號。
除了展汐,是什麼人都沒有關係。
她總是聽到他坦白得近乎真摯的話,但是她一點也不想聽,她不相信世界的真實,所以安然地把自己圍困在一方逼仄的環境裏,他的坦誠讓她害怕。
——害怕她長久以來她所信仰的不真實被打破。
對於自己執著相信的她從來很堅定,也許近於頑固,她不想透過一絲縫隙去觸摸她所不相信的世界。
可是光會漏進來。
於是她會痛苦。
更加不可自抑地想要作繭自縛,她一直隻活在她給自己的隔離裏。她不懂怎麼樣對一個人算是好,不知道怎麼樣的飛蛾撲火叫愛,不知道在無形之中去計較得失。
她會算計,會用自以為是的小聰明詐別人,會倚仗著其實就快要抓不住的家世囂張跋扈,不可一世。
傳聞並不隻是傳聞。她也會安靜得仿佛不存在,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透著淩亂近乎自虐的扭曲的快樂。她沒有生病,但她會享受仿佛是生病的生命的不暢快感。
在那日看到溫任的時候,她就感受到了他和她同樣灰暗的顏色。
所以她成全了他,或許也是成全了自己。
“溫任,沒有人會比我更適合現在的你。”
“因為不愛,所以沒有負擔。”
“溫任,你很了解愛嗎?我覺得,你已經失去愛太久了,在被愛中沉溺的人,是會失去愛的能力的。”許許低笑,難掩眸中一抹化不開的陰霾。
“如果不會愛了,就要勞煩江小姐陪我一直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