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例行公事般的去了醫院,自然也免不了被吳醫生劈頭蓋臉當麵說了一頓,他隻點頭應是,並沒有頂撞也沒有表現出不情願。
下到二樓的時候,正要沿著拐彎的樓梯下去,餘光卻落在了過道那間敞開著門的病房上。然後就像著了魔一般,徑直朝那間病房走過去。門原本就是敞著的,溫任步伐極輕,悄悄地走了進去。
病床上躺著一個女孩子,側身向裏,站在門口隻能看到因生病而失去光澤的微黃的長發薄薄地披在身後,有幾縷被壓在身下,有幾縷鋪散在白色的床單上。
溫任有些出神,就站在門口望著。
他想起他有次來醫院找吳醫生看眼睛,也是在二樓看到了喬羽莫在門口躊躇,不推門進去也不離開。然後他做好那次治療就徑直來到了二樓,就是這個病房,江心許把腦袋捂在被子裏麵,探出腦袋來之後臉色煞白,瘦弱的快要死掉的樣子就那麼印在他的腦海裏,再也沒有散去過。她原本長及腰的黑發已經被剪成了短短的披肩發。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和她有關的細節就那麼清晰地被刻在心底,她一點一滴的變化,她的健康,她的想法,他不停探究,卻得不到讓自己滿意的答案。
“媽媽,是你嗎?”躺在病床上的女孩似乎感覺到了病房裏的異樣氣氛。
溫任皺了皺眉轉身欲離去。
“你是誰啊?來我女兒病房做什麼!”十步開外傳來一聲驚呼。
捧著一杯熱水的中年婦女被溫任嚇了一跳,伴隨著她的驚呼,手裏的一次性杯子也“嘭”的摔落到地上,熱水迅速在地上淌成一灘,薄薄的水麵上蒸騰起嫋嫋的煙。
“怎麼了?”病床上的女孩聽到異動轉過身來。
隻來得及看到一抹頎長俊挺的背影匆匆離去。
“哎!你給我站住!”中年婦女眼見溫任要從樓梯下去,不由提高了音量喊道。
溫任並不想解釋,略微思索了下,還是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中年婦女這時也已經走到了他的麵前。
“小夥子,你在我女兒病房前打量什麼呢?我隻是去打個開水門沒關好,回來就見你鬼鬼祟祟站在那裏,你幹嘛呢?”
溫任不喜歡那女人口中“鬼鬼祟祟”這個詞,稍顯不悅地蹙了下眉,一言不發。
“我問你話呢,好好的一夥子怎麼不說話啊。”
溫任有些倦怠地揉了揉眉心,狹長的眸子微微開合了一下,啟唇的動作像是一個時間極長的慢鏡頭,說出來的話卻是極度精簡幹練:“我認識的一個人也住過這間病房,路過來看看。”
中年婦女仍然是半信半疑的樣子:“就一個普通朋友?你就這麼睹物思人還過來看看?”
溫任沒有再多說,轉身從樓梯上走下去了。
“可能,不能算朋友吧。”
低沉的聲音遠遠從樓梯間飄入耳朵裏,中年婦女皺了皺眉,又搖了搖頭,心裏尋思著這小夥子真是乖僻得緊,走進女兒的病房又拿了個一次性紙杯出去接水了。隻是這次,她牢牢關上了病房的門。
溫任在下最後一階樓梯的時候踉蹌了一下,一陣陣辨不清方向的眩暈感襲來得又快又急,一瞬間階梯似遠又似近,差點踩空栽下去。
刺耳的手機鈴聲驟然把他拉回清醒的世界。
右手扶著欄杆,左手掏出手機,動作雖然已經很輕,還未複原的左肩還是猛地抽痛了一下。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溫任不緊不慢地接通了電話。
“任兒,你在哪裏啊?”
“......世紀廣場。”
“我悶得很,我們就去世紀廣場那家咖啡陪你喝下午茶?”展汐的聲音是掩不住的輕快,透過手機溫任還能感受到她的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