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溫任一定會發現她已經想起來了,全部。可是她不在乎了,事到如今,他們已經到了勢如水火的地步,再無轉圜的餘地。除了控製好自己的心,她已經再也做不了別的事了。
溫任,我想起來了。可是發生了什麼,你不會想知道。
許許拉開玻璃門,迅速離開了“唯愛”婚紗店,又從包裏拿出了相機,端詳了自己今天拍攝的照片很久,鼻子忽然一酸,就那麼毫無征兆地流了淚。鹹濕的液體啪嗒啪嗒滴落在相機上,模糊了屏幕,許許望著相片裏的一抹抹純白,忽然覺得整個世界都失了聲,旋轉著離她越來越遙遠,她伸手想要抓住那些零碎的畫麵,卻隻能夠到一片虛無。
溫任,我曾和你說過再見。而現在,我想,我們原本真的不該再相見的。假如我放下了我的痛楚,你忘記了我是汪琪琪的女兒,我們之間不曾有著這樣的傷害和欺瞞,也許我就能天真地放下一切,嚐試著用溫暖來融化我們心頭的堅冰。
......
展汐看著溫任的目光還停留在玻璃門上,他的身體還微微前傾保持著要挽留的姿勢,而原本還有神采的雙眸,在一瞬間變得頹然至極,他已經不屑掩飾,從頭到腳散發著絕望的氣息。
“怎麼不追出去呢?”展汐譏嘲地笑道。
“因為追不到。”溫任低聲道。
“怎麼會?”展汐斜乜著溫任,眯起眼睛十足嘲諷地繼續說道,“她隻是用走的,你現在跑出去,不出十步就能追上她了,你對自己的體力就這麼沒信心嗎?”
溫任抬眸,輕聲笑了起來,展汐不知道他在笑什麼,隻是被這一陣冰涼的笑弄得毛骨悚然。
“一輩子都追不上。”
展汐的身體微微晃了晃,連續發出了幾聲短促的苦笑,無聲地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然後終於放聲大笑。
“任兒,你就這麼愛江心許嗎?”
溫任沒有作聲。
“可是你愛她什麼呢?我們在一起多少年了?我們之間的感情還比不上你跟她相處的那幾個月嗎?她消失了一年多,你就將這一年多空著,把我們的婚禮一拖再拖。你的所有習慣都在因為她改變,你是沒發現還是永遠在裝作不知道!”
“小汐,對你,我很抱歉。”
“我不要你的抱歉!”展汐用手捂住嘴巴眼淚一直往下掉,終於失聲痛哭,“如果你真的對我感到抱歉,那我求你愛我,我隻要你愛我。”
“抱歉。”
展汐聽到溫任這句話,終於收住了眼淚,竭力穩住自己不再抽抽噎噎,微微仰頭,小臉上布滿了交錯的淚痕,她笑:“你要是真的這麼愛她,為什麼不告訴她?也是因為對我的愧疚所以失去了再愛一個人的能力嗎?”
溫任低頭,神情還是極淡,隻是長久地沉默。
“我知道了。你不和她在一起的理由,你不願意告訴我,你寧可讓她誤會你還愛我也不告訴她你對她的感情。那麼你想過我嗎?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溫任?你對我抱歉,你就是這樣對我抱歉的嗎!”展汐大聲質問。
“我可以離開。”溫任出聲,言語裏是聽得出的沉痛。
“不,任兒,你不用離開。你既然選擇了這樣對我和她,那你就好好堅持,我還愛你,我不會這樣放手的,就讓我們相互折磨到死吧,這大概也是你要的結果。”展汐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