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1 / 2)

對麵的門再也沒有開過,就像是被曆史的車轍碾壓平整的黃土,一道一道,除了寂寞深邃的刻痕,再也沒有了生命的氣息。

溫任呆呆地看著304的大門有些可笑地想著也許在門框邊角裏已經生出了蜘蛛網,也許門把手已經被鏽跡侵蝕,也許這道門就像被魔法封印了再也不會開啟,而這扇門背後也再也不會探出一個腦袋,有著冷傲囂張的笑容,是他最熟悉的容顏。

世上的事波詭雲譎變幻莫測,而人和人之間的際遇也猶如河麵上的浮萍,相聚相離相生相散。遇見,是為了最後的告別。

他甚至不願意去想,婚紗店一別,他隻是一周沒有再見過她,可卻好像千年萬年,卻好像再也不會相見。

視線慢慢渙散,溫任扶額揉了揉,有些痛苦地晃了晃頭閉上眼,明明閉眼之後是一片漆黑,他卻看到了幾層光斑若隱若現,再睜開眼又是像在濃霧中視物,朦朦朧朧仿佛在夢境中,觸不到邊的灰白將他整個人吞沒。

甚至都沒有聽到“蹬蹬蹬蹬”的上樓聲。

“小夥子,你站在角落裏不進去也不上樓是幹嘛?”一道疑惑的中年女聲從溫任身邊傳來,“你是住在這邊嗎?”

朦朦朧朧看到一具龐大的身軀站在他麵前,擋住了304的大門。溫任不自覺地皺了皺眉,沒有回答大嬸的問話。

“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奇奇怪怪的,要麼就是不說話,要麼就是租得好好的突然不租了寧可賠一大筆違約金也說什麼都不租了,還把房子裏的東西都留給我,誒你說這......”

“你說什麼?”溫任出聲。

“哦呦,小夥子你這冷不丁的一聲嚇死我了,”大嬸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又有些奇怪地上下打量著溫任嚴肅的表情。

“您是?”溫任強忍住心中的波濤洶湧,極力克製自己平靜地問。

“我是房東啊。”大嬸一邊回答著,一邊扭動著肥胖的身軀,把鑰匙插,進鎖孔轉動,打開了304的大門。

“你是304的房東?”

“對啊,你說這小姑娘奇怪伐,說好的租半年的,錢也付了這住得好好的突然不租了,然後麼寧可剩下的房租不要了又賠了我一筆,東西麼也都留給我,非要走。我看她一個小姑娘也就一個人,這突然走了也不知道要住到哪裏去嘞。”房東大嬸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一邊推開門走了進去。

“所以她搬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溫任自嘲般低聲笑起來。

“是的啊。哦呦!你看這房子裝修得這麼好,裏麵東西還這麼新......”房東大嬸拉開燈,看到還嶄新的桌椅和沙發忍不住驚呼。

溫任沒有跟著大嬸進去,隻是站在304防盜門口,看到了裏麵的客廳。

冰箱,桌椅,沙發,甚至是吊燈,窗簾。

鼻尖忽然湧上一陣酸澀,莫名地如狂風驟雨一般席卷上他的心頭。沒有錯,一模一樣。和他住的305一模一樣,也是和他們結婚時住的那套房子一模一樣。

江心許,你這樣難以忘懷曾經,那麼現在如此決絕地放手離開,到底是怎麼樣的心情?你就沒有一絲一號的留戀和舍不得嗎?你就這麼輕鬆自如地放手了嗎?這裏所有的東西都不要了,充滿了回憶和你味道的一切都不要了,全部你都不要了嗎?

“江心許,你可真狠啊。”溫任低笑。

“小夥子你在嘀咕什麼呢?”房東大嬸回頭奇怪地望了溫任一眼,“話說你認識這個小姑娘嗎?,怎麼奇奇怪怪的。”

“大嬸,您這間房子我買了。您要是不賣,那我就長期租著,裏麵的東西您都不要動,就照現在的樣子。”

“小夥子,你和這姑娘認識啊?”房東大嬸還是沒放棄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