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環夜戰(1)(1 / 3)

花妃笑問道:“有多歡喜呢?”胡淵說道:“自是有多歡喜便有多歡喜。”說罷,胡淵身子滑出。數個劍招變化,突地一劍刺出,正是一招橫式一柱擎天。這一式使將出來,卻是比洞房花燭更進一步了。寓意雖下流,但在胡淵想來卻不就是那回事麼?花妃絲毫不見氣怒,嘴角卻隱隱露出一絲陰笑。隻見她閃身射出四股指風抵泄胡淵。接著身子急速旋升,一招泰山壓頂壓將下來。見得此招式,胡淵倏地一驚,一招泰山壓頂,若是使個一柱擎天豈不是對上了,如今那一招似乎使得早了,眼見胡淵絲毫不閃躲,花妃使得中途走個橫翻,撇了開去。

胡淵麵色沉重,捏劍不動。突哧笑道:“似乎沒有比這招更適合了吧?”花妃咯咯笑道:“有倒是有,隻是淵弟弟明白,那可是關於男人的麵子哦!”

胡淵搖搖頭,裝作垂頭喪氣的說道;“看來這媳婦兒也做不成了,我還是回家去抱小妾好些。再見。”說罷,銀劍入鞘,轉身向屋頂上躍了上去。

麵對這個結果,兩方都不意外。本以會大打一場,隻是花妃,胡淵一動手,那鬧劇便已注定。雖然二人剛剛跟小孩子打架一般,全然沒章法。但那一招之間的泄過,卻也不難看出二人的武學修為。胡淵的臨淵劍法精於招式的計算,講究出劍便要製敵於先機。往往一招使出,下一式便已計算出來方位以及如何變化而為之。剛剛胡淵雖然輕描淡寫的鬥得懶散,但是數處的習性對接之處卻已暴露了他的劍道修為。花妃的花仙指,精於點穴和擒拿。所求的便是指法的方位準確和速度。剛剛數處轉換花妃使到恰到好處,卻也暴露了其指法的弱點。指法與劍法不同,指法講究一擊必中。而劍一擊不中,卻還有挽救的餘地。剛才兩人雖都在隨意之間,但胡淵始終不讓花妃近身。若是真正的單打獨鬥,花妃的指法雖可穿透胡淵的劍圈擊中胡淵,卻也不免落得雙臂被斬下。對於一個使指法之人來說,這已與死沒甚麼分別。即便是比拚內力,若是胡淵隻守不攻,招式的計算能力必然增長,時間一長,花妃自然不敵。至於此間花妃能贏,那已是其次了。

胡淵靠近莫峰身邊,嘿嘿笑道:“頭兒,教你不借錢我,輸給你瞧、、、、、哈哈、、、、、”莫峰眼框微眨,並未理會。這時蒼龍閃身躍了下去,自腰間拔出了那把聞名江湖的墨尺刀。此刀刀身長僅一尺三,寬二指,全身赤黑古樸,輕盈鋒利。蒼龍轉過身來,冷峻的目光直射向遠處臣鍾,說道:“你還在等甚麼?”臣鍾將手中的金絲扇一合,挺身躍下地來,雙手一攤。嘻笑道:“蒼龍大俠,你真是厲害,我一瞧見你那威武的身姿我就嚇得尿褲子,我輸了,再見。”說罷,臣鍾便轉身要離去。這場麵極是滑稽,本是生死搏鬥的生死決戰,卻跟頑童嬉戲一般。

蒼龍冷聲哼道:“輸了,就得把命留下。”說罷,手中的墨尺刀揚起,身子淩空躍起,一記快刀砍向臣鍾。臣鍾聽得身後風聲,側身金絲扇一張,一股煙霧噴向躍來的蒼龍。蒼龍絲毫不避,墨尺刀仍是淩空砍下。臣鍾裝作極是驚奇的怪叫道:“哎呀!毒你都不怕,我要死了、、、、、”說時,臣鍾向左突地竄出,蒼龍折身跟至。臣鍾又向後折出,蒼龍仍是半途截至砍下一刀。臣鍾急忙用折扇橫檔,借力竄出,他已打定主意要認輸,打鬥已是多餘。蒼龍的近戰刀法,以纏字訣為根基,一旦出刀便招招緊跟,招招要命,絲毫不給敵人喘息之機。何況蒼龍還是個武癡,直視十三年前被擒引以為恥。當年他曾立誓雪恥,臣鍾更不想與他糾纏。並非他心中懼怕蒼龍,而是三戰的最終勝敗卻是由莫峰,慕秋白決定的。

臣鍾身形如風,身法提升極致。他也不敢大意,蒼龍的刀法他是領教過的。左蹦右竄之間,臣鍾快速閃躲。蒼龍手中的墨尺刀夾雜著空氣的急嘯聲劃向臣鍾,刃光閃爍,勢如閃電。漸漸蒼龍開始使用刀氣激砍。頓時,地麵,院邊的草屋雜亂紛飛,紛紛坍塌。臣鍾一心想敗,一開始便未用全力。此時蒼龍步步緊逼,再過片刻便更加被動。臣鍾心中一橫,揪準蒼龍劃來的一刀,開扇挺上。蓬的一聲大響,蒼龍,臣鍾劇烈碰撞,又暴然震開,均劃出數丈遠,才立住身子。

臣鍾嘴角溢出大口血跡,手捂腹下,麵露痛苦之色,歎道:“你太沒禮貌了,動不動就喜歡在人身上戳窟窿、、、咳、、、咳、、、”臣鍾顯然傷的極重,指縫之間溢出大量的血液。蒼龍靜靜地收回墨尺刀,剛剛發生了何事隻有他自己明白。雖然挨了臣鍾一扇毒刺,但憑著體內避毒妙藥的緩解堅持到莫峰身邊卻也不難。剛剛二人身形交錯,遮住了視線。莫峰,慕秋白等聽聲辯形,卻也聽出二人各自均有擊中。兩場較量不過半刻,第三場便襲來,慕秋白心中也開始活絡起來。臣鍾封住腹下幾處穴道,勉力向慕秋白走去。蒼龍麵色依舊,與臣鍾擦身而過,已形如陌路。

慕秋白瞧的真切,隻是輕微側了下頭。花妃會意,身行如風將數丈外的臣鍾接了過來來。身姿竟迅捷又飄逸,煞是優美。臣鍾躺在花妃懷中,心中現出一絲暖意,緩緩說道:“傷口、、、兩寸、、、深入三指。”說巴,頭一歪,竟暈了過去。花妃掀開臣鍾捂著左腹上的血手,隻見右腰下二指處,斜著現出一道長約寸半的大口子,皮肉翻開。花妃取出藥瓶,給他縫合傷口,上藥包紮。慕秋白緩緩走下台階來,停在七丈外。莫峰向慕秋白問道:“可以開始了嗎?”慕秋白轉過身來,臉色瞬間變得極其凝重,周身真氣迸發,衣袖鼓起。

“蓬”一聲破空的巨響。莫峰將水寒掩在身後,水寒受內力的牽引,冒出陣陣寒氣。莫峰身子猶如離弦的箭,急速向慕秋白射去。幾乎是一瞬間,莫峰便已跨過近七丈的距離,水寒向著慕秋白當頭劈下。慕秋白絲毫沒有意外,眼神中充滿期待和享受。也隻是一瞬間,慕秋白左腿一分,橫劍擋出。“當”的一聲悶響,瞬間的勁氣交融。慕秋白腳下勁風大起,塵土飛揚。

慕秋白緩而莊重的向身在空中的莫峰說道:“這是你真正的實力嗎?”

說罷,慕秋白腳下力遁,內力透過兩人的劍身震出。莫峰身子受力,向後疾速滑出,慕秋白緊身跟上,手中的水寒刺劃出數道彎虹。莫峰挺劍迎上,兩柄水寒同時交錯,散出一道道冰冷的劍影。一陣密集的交錯,瞬間又寂靜下來。慕秋白,莫峰負劍而立。莫峰的笑始終未有變化,仍是那麽迷人。慕秋白的凝重之色更甚,周身勁真氣交融。剛剛那一陣劍雨直至落地,慕秋白遞出了十八劍,莫峰也接了十八劍,但對於二人來說,卻也隻是個開始。

慕秋白注視著莫峰,莫峰也同樣注視著慕秋白。被真氣激起的衣角正不住的飄作,周圍一片寂靜,餘人皆屏住呼吸,注視著場中的二人。誰也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細節,甚至是眨下眼。朦朧的月光印在莫峰,慕秋白二人身上似如一層冰霜。

莫峰突然問道:“我們如此拚殺,究竟為了甚麽呢?”

慕秋白說道:“至少不是為了名和利。”

莫峰說道:“我想用遊戲來解釋更合適,曾經我也將殺人當做遊戲,但我卻後悔了。”

莫峰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失去了那始終如一的笑容。

慕秋白淡淡說道:“後悔的本身就是無法償還的代價。”

莫峰說道:“我一直在想,你這些年究竟在做甚麽?”

慕秋白應道:“在找一樣東西。”

莫峰說道:“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說。”

慕秋白應道:“等我找到的那天,我會親自來告訴你。”

莫峰問道:“見過你的人都會死嗎?”

慕秋白問道:“你想替他們求情?”

莫峰說道:“我隻是想知道你的心意。”

慕秋白應道:“一個遵守遊戲規則的人,你是例外。”

“呀,”慕秋白大喝一聲,身形猶如剛剛莫峰一般竄出,水寒迎麵直刺。太快了,與莫峰剛剛那一劈的速度沒有任何差別,但兩人的距離卻短了。未知的對手,永遠是最可怕的,莫峰始終相信這一點。若非當年那一劍的衝動,又豈會造就今天的自己。隻是那一劍的代價太沉重。莫峰並未選擇攻擊,而是選擇了防守。他答應過蕭倩,不再輕易受傷。這個承落,他已保持了十三年,縱是今日勝負難料,他也絕不會輕易出劍。知己知彼,正是莫墨字劍法百戰百勝的信念。

慕秋白的劍已然遞到,刺,掃,劈,撩,挑,斬,砍如此平淡無奇的招式卻是招招致命。慕秋白每出一劍,莫峰都默默地承受著。巨大的衝擊力,讓他不住的向後潰退。一道道淩厲的劍氣自慕秋白的劍尖射出,方圓七丈劍氣從橫之間,隻現出兩個拚搏的身影。完全的放棄攻擊,令莫峰防守起來顯得有些輕鬆,雖然如此隻能維持一段時候。

慕秋白確實變了,無論何處都變得更強,更致命。十三年前,慕秋白的劍法與莫峰一般攻守兼備,均取決於攻擊與防守之間的均衡。其時莫峰注重招數的精妙,講究出劍必殺。慕秋白卻注重於速度,狂風暴雨般的攻擊讓你喘不過氣來。如今二人都變了,慕秋白完全放棄了防守,仍是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但在威力倍增的同時,卻又是那麼一絲不苟。每出一劍,慕秋白都沒有一絲的做作。當年為了追求速度,慕秋白每出十劍之中,卻有三劍是多餘,這樣的目的也隻為保持速度的壓製。如今慕秋白的劍法更加鋒厲,每一劍都具有針對之處,每出一劍,均以置人於死地。此時隻要莫峰出現一絲破綻,恐怕今日便要命葬於此。隻需最快的速度,也不需太精妙的劍招,同樣能在最平凡的劍術中發出更強大的威力。慕秋白不住的凝聚內力,劍氣流猶如狂風般的將莫峰纏繞在其中。莫峰漸漸感到稍有吃力。慕秋白的劍法顯得極其雜亂無章,似是隨手使出來一般。有些招式甚至是從別的兵器招式裏去短加長,留勢去式精簡而來。如此全然不顧劍理的劍法,莫峰並非沒見過。隻是在速度的牽引下,莫峰並不能即時探出慕秋白的劍從何而出。他對慕秋白的劍法已稍有眉目,再深陷於慕秋白的攻擊之中,恐怕立有性命之憂。然而下山容易,上山難。慕秋白的劍緊緊圍繞在莫峰周身,速度越來越快,劍氣也越來強烈,要想退出,又豈是那麽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