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難佳人(3)(1 / 3)

張少英心中打定主意,先救原氏兄弟二人。想竟然成萬裏扮戲功夫如此高明。那自己便與他好好折騰一番,再尋機逃跑。成萬裏見他不折騰了,心中倒也暗暗讚他識趣。

“這位公子,你為何會在此?”這時,林夢怡到是問了出來。他對張少英到並無甚惡感,卻也無甚好感,隻當他是個落魄公子罷了。

張少英想也未想便道:“我與這二位大哥乃是朋友之交,自然在此。”林夢怡一驚,稍退一步說道:“你、、、你也是捉我的麽?”張少英忙道:“小姐舍銀之恩,在下又豈敢對你不敬。隻是我們出城時,瞧見懸賞榜,這才前來搭救。不料剛趕跑了賊人卻又被官兵誤會,以為我們是抓你的**賊人,這才被追趕到此,又遇見這位先生又要搭救與你,這才打了起來。”

張少英說的出口成章,絲毫不見停頓,自然教林夢怡深信不疑。連成萬裏都佩服不已,這張少英編故事的本事可比自己強多了。林夢怡心中感動,萬想不到今日能有這許多人為自己受牽連,歉然說道:“都是奴家害了大家,成先生,你可否將我們帶出這山穀。此身大恩,當真不知如何報答。”成萬裏帶著林夢已是不便,再帶上這許多人更是極為棘手。林夢怡家世顯盛,又與柴家有往,成萬裏有此一著,著實是冒天下之大險。想罷,成萬裏笑道:“小姐有諾,老朽便是拚了命也得遵從呀。”林夢怡得人取笑,頓麵額兒緋紅,垂首不語。

成萬裏向張少英說道:“小兄弟,此處不是久留之地。你且將就一二,幫幫忙如何?天色漸晚,我在山外竹林內有處寒舍。今晚大家便去稍稍歇息,明日老朽送小姐回城如何?”林夢怡看了看天色,雖知成萬裏此話無虛。但她一個女兒家,輕易入男子之門,若是傳了出去,可怎叫她再見人。躊躇之間,成萬裏明白林夢怡所想。說道:“小姐所憂甚是,隻是這天寒地凍之地,小姐若是有個損傷,明日老朽可難向尊父交代。到時再一番誤會,老朽可擔當不起啊。”林夢怡躊躇再三,終是下了決定。她這番為人所擄,清白之譽已是不保,再顧及也無濟於事。

原氏二人此刻雖麵色稍緩,卻仍不能言語,張少英與成萬裏各負一人離開。張少英背著原夢虛雖較吃力,但見成萬裏背著原致逸健步向前,卻也暗暗憋了口氣,不甘落後。這山穀裏處並非是絕地,河道寬闊,倒也不難行。成萬裏以輕功將四人接過河道對麵,不過兩裏便出了河道走上一處陡峭的山坡。好不容易下得山坡來,張少英與成萬裏均累得一身大汗。夕陽快要西下,山間所見也隻是淡淡的黃暈。林夢怡一生中從沒走過這般遠又難走的路,衣服也給劃破了數道口子,身子疲乏難耐。稍作休息過後,一行五人又折騰了半個時辰,天色已黑,這才回到成萬裏所說的竹屋。那竹屋建於密竹林內,倒也做的極是精密。數層寬竹層層抵合,密不透風。竹屋分為三間,中間一處正廳,左廚右宿。屋舍雖簡陋,卻也潔淨。成萬裏與張少英將原氏二人放在正廳依牆靠坐,點亮蠟燭,這才稍作休息。不過片刻,卻見林夢怡竟趴在木桌上睡著了。今日所行,實在超越她體能所限。一路上林夢怡雖極是辛苦,卻拚命忍耐,未吭一聲,一到竹屋,沉下心來,頓疲憊不堪。張少英瞪了成萬裏一眼,慢慢走近林夢怡。但見這可人兒,一臉倦意,縮著身子,說不出的憐人,教人不忍驚擾。

張少英正欲徑向裏屋,成萬裏伸手拉住他。輕聲問道:“你想作甚麽?”張少英道:“你便讓她在此安睡麽?”成萬裏道:“不用你操心,小子,你可得悠著點兒。”說罷,成萬裏自進了裏屋去。張少英知他言語中威脅之詞,卻也懶得理了。成萬裏走出房來,卻是取了一件雪白色的羊毛披風來,輕輕披在林夢怡身上。這般花間之物自不會是男子所用,張少英一般異樣的瞧著成萬裏。成萬裏輕哼了一聲,側頭示意張少英隨他出屋。二人走到屋外空曠處,成萬裏說道:“小子,你也別給我耍甚麽花樣。你已服下我的丹藥,三日不服解藥,你必死無疑。”張少英不屑道:“你嚇唬誰呀,那明明是解藥,你怎說**。”成萬裏笑道:“中毒者食之,自為解藥。未中毒者,便是**了。老夫奉勸你,可別指望那原氏兄弟二人來救你。沒有七個時辰,他們便不能動彈。老夫去捉些野味回來,你可好生看待。若想逃跑,嘿嘿,這竹屋四周布滿機關,你若不信大可一試。”

說罷,成萬裏便大步走出竹林。張少英心中雖怒,卻也不敢發作,生怕吵醒了屋中佳人。張少英輕輕回到屋中,四周查尋一番。但見廚房中柴米油鹽盡有,張少英正不解。突然明白,暗歎這成萬裏倒也挺會憐香惜玉的。他對成萬裏的臥室倒極為好奇,掀開門簾,頓一陣香氣撲鼻,於女子閨中香薰之氣無甚分別。但見屋內當真是極盡奢華,靠牆一張金龍鏤花玲瓏床,自屋頂中的雕花燭光映照,金光四溢,煞是奪目。床上鋪著鴛鴦戲水錦被,鴛鴦繡花枕。屋中設有兩具檀木衣櫃,一張紫檀藥櫃,一樽炭爐。中間一張八仙桌,桌上鋪著紅色鴛鴦墊,臨近窗口甚至還有女子的妝奩。牆壁上掛著數副字畫,均是男女河畔花間之景,或手捏折扇,或手拿玉笛,優雅動人,房間雖小,卻非常雅氣。

張少英對那藥櫃倒極是好奇,尋思偷些藥物對付成萬裏。豈知一摸之下,那藥櫃均是精鐵所鑄,都設有暗鎖,連拉數下,門框竟是紋絲不動。張少英摸索了半天,毫無頭緒。四周搜尋一番,張少英又自箱中找出一堆女子的衣物。衣服均是上好的錦緞所製,鮮豔奪目,均是未穿之物。張少英暗罵一聲“老淫賊、、、、、”屋中並無可用之物,張少英再轉出房時不禁下了一跳,原來原氏兄弟二人此刻竟是不見了。張少英大驚之餘,屋裏屋外查看一番,卻那裏有二人的蹤影。林夢怡仍在熟睡,張少英可顧不得這許多了。奔進屋內,喚醒林夢怡,急道:“林小姐,我們快走吧,這兒危險的緊。”林夢怡悠悠醒來,腦子未清醒,不解問道:“怎麽了?”張少英道:“這成萬裏是個大淫賊,你可別上了他的當了。”林夢怡神情一呆,急忙掙開張少英抓著自己的臂膀,紅著臉蛋,說道:“公子,你怎能如此說成先生。”張少英知時間無多,若不向林夢怡點說明白,她絕不會隨自己離開。

他將林夢怡拉進房內,掀開衣櫃將那些女子衣物翻將出來。說道:‘你瞧,他一個大男人卻藏這許多女子的衣物,還都是未穿的新衣服。你可不知道,便是那成先生將你捉來的。如今縣城都張告示緝拿他,咱們得趕快離開此處。”林夢怡頓覺腦子又有些亂,雖聽懂了張少英的言語之意,卻不知該如何去抉擇。不解道:“或許這是成先生夫人所有之物呢。”張少英一陣氣惱,急得團團轉,急道:“好好、、、你現在靜一靜聽我說。”當下,他將二人相遇之後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林夢怡見他說的誠懇之極,又無停頓,心中倒也信了一分。隻是成萬裏在她身前自始至終所現,便如謙謙君子一般,要說人家實乃**之人,一時還真未能轉過彎來。

見林夢怡有一絲信色,張少英道:“林姑娘,萬不可遲疑啊,江湖上都傳他擄掠少女,他可是個大惡人呀,我們快些走。”說罷,拉著林夢怡向房外跑去。剛踏出房門一步,赫然廳中卻坐著一人,倒將兩人嚇了一跳。細看之下,那人正是成萬裏。原來他剛走出不遠便覺得將張少英留在屋中甚為不妥,是以趕了回了。成萬裏並沒有去瞧二人,而是麵色憂愁,盯著牆上的一幅畫出神。

張少英知今日是難逃一死,隻是不想林夢怡落入這淫賊手中。震聲問道:“老淫賊,剛剛我所說的,你可都聽見了?你自己說是也不是?”成萬裏稍一沉默,忽然深歎一聲。說道:“是,你剛剛所言非虛。”“啊”林夢怡驚歎一聲,不覺退後數步,盯著成萬裏,實不敢相信眼前這位老先生竟是一個**賊。張少英向林夢怡解說隻是提到成萬裏擄掠女子,一個大男人四處擄掠女子自不會是甚麽好事。林夢怡從未遇到過今日這般大事,竟是自己並未受侵犯,她心中無愧,卻也能自製,仍有一絲寄托。但想落入這淫賊手中清白難保,心中頓對成萬裏人品大轉彎,印象一落千丈。萬想不到自己初出閣竟遇此大禍,卻是心頭一苦,熱淚兒盈眶。

張少英倒是一愣,萬想不到成萬裏竟是自己承認了。咋見成萬裏忽然站起身來,嚇得林夢怡急忙躲在張少英身後。心中暗想,若是成萬裏逼迫,她便咬立刻舌自盡。卻見成萬裏取燭將四周的蠟燭點亮,頓時廳內猶如白晝,隻見成萬裏盯著正堂牆壁上的一副畫幽幽出神。二人細看下去,卻是一副院落圖。圖中所畫乃是圓月黑夜下,一名女子自院內浴室中的沐浴圖。透過開窗,但見那女子背向窗外,坐在浴盆之中,頭部略側,露出一角左臉蛋兒。雖見少許,卻可見星星紅暈之態。女子半身香肩裸露在盆沿外,長發撩在左肩內。尤其是後背上如小指般大小的紅色胎記格外醒目,那胎記正處在後心的風門穴上。畫麵右角還提有一句七言詩:夜飛東閣雙明月,可見風門一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