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天煞盟在天際的飛翅突然躥將下來,一桶黑油將器宗一尊機關獸淋了。霎時,天煞盟機關獸如如瘋如狂向那尊機關獸衝去。便是這一遭錯誤的賭氣,疾奔中,天煞盟兩尊機關獸被撞翻,一頭機關獸被器宗獸角插入護盾縫隙中,硬生生將一尊內部物件戳壞,已然不能動彈,器宗僅著火了一尊機關獸。
即便如此,那尊機關獸內的人仍不願撤離,操縱機關獸向器宗陣營跑去,很快淹沒其中。器宗很快抬來濕沙,連續二十桶下去,火勢即滅。這尊機關獸雖然著火,但隻是皮外傷,修一下,刷下油漆亦可煥然一新。這一切幾乎發生在轉眼之間,完全在沈奕沒有說過一句話下進行的。成熟的運用團隊,成熟的人力調配,看似簡單,卻不是誰都能做到。無論是氣勢還是內蘊,天煞盟都已經輸了,所有人都認為機關獸對機關獸除了以多勝少,幾乎沒有得勝之法。但兌宮柳眉所帶一百零九尊機關獸竟然落得大敗,至今未歸,器宗不過四十多尊機關獸而已啊!
隻是在場的天煞盟機關獸雖知自身不足,內心卻是不服,這種對決中他們亦能清楚感覺到,他們的操作技藝亦在長進,這才是真正得對決。轟然的撞擊聲,嘶吼聲,吆喝聲,整個機關獸戰場上上演著一幕幕精心動魄的廝殺,完全超出人力自身極限的廝殺,這一刻,天下武道重新認識了器宗機關獸的神采。二十八對二十八,器宗以一損三毀的代價贏得了這場機關獸大戰的勝利。當天煞盟最後一尊機關獸無法動彈時,武林盟,諸宗,在隆隆擂鼓聲中,剩下的機關獸怒吼中衝向高丘嶺,勝負將再無變故。
麵對龐大的機關巨獸,天煞盟一眾殺手皆感莫名。傲紅塵忽然縱聲大笑,冷聲說道:“悼碑之壯,魅惑人心至盛。以我天煞盟所部萬人應對爾等近五萬之眾,高丘嶺依舊屹立於此,我等雖敗猶榮。盡情享受勝利的歡愉吧,天煞盟下何所畏懼!”這幾句話傳出老遠,瞬間將武道熾盛的軍心潑了一頭冷水,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以朝廷輸送輜重的軍力,武林盟,諸宗,三山符籙,儒門這些大家彙總,五萬之數是有的,川陝四路早已被諸宗控製的嚴嚴實實,人力巨大。如此多的人力,厚重的根基,一日都沒將高丘嶺攻下來,確實匪夷所思。倒是天煞盟,看起來人力過萬,但這些是否屬於天煞盟便得有所看待了。然而天煞盟僅僅隻有這些底子麽?隱藏在幕後的異端勢力已經確定,隻看他是誰而已,霸皇,天複會,天恨,他們的勢力都不小。
激烈的廝殺在高丘嶺上一觸即發,經過機關獸的橫衝直撞,拚著機關獸被黑油焚燒的損耗。幾波衝擊下來,天煞盟陣型散亂,傲紅塵甚至沒有指揮,這一點讓很多殺手默然,自選擇了這條路,便都有這個覺悟。沒有人願意逃跑,竭力廝殺到最後一刻,這是殺手的歸宿,人生得此一朝屠戮,不枉此生,這種集體自殺性的對壘確實讓人不寒而栗。
但天煞盟僅僅是如此麽?百步之外,天煞盟開始釋放五色煙雲。意圖很簡單,混合山峰上飄下的餘煙,施展霧遁。看來天煞盟確實有準備,已有人暗叫不好,從迷霧中逃跑天煞盟無法盡數逃離,但若是從地道中逃走,當是難以清剿,後患無窮,武道最後一點勝利的愉悅都沒有了。且迷霧之中,藥性難測,藥宗的五色煙雲讓諸眾望而卻步。本是準備充足,竟然竹籃打水一場空,這口惡氣那裏發泄去?花易玄麵不改色,及時讓諸眾撤退,因為在藥宗看來,天煞盟施展的五色煙雲明顯異於藥宗,藥性不明之下不可小窺。至於天煞盟的土遁之法,能夠在嶙峋的高丘嶺上挖出一條通道,對於這個天珠山戰場來說,這並不稀奇。但武道便沒有準備麽?武道諸宗有人想到這問題,這是重耀提的。花易玄也做了準備,這條地道再不可思議也就嶺前嶺後,嶺左嶺右,均有機關獸在掘坑尋找地道,且刨的極深。
嶺上的五色煙雲開始越來越濃厚,藥宗長老衛司緩緩走近,仔細端倪,梳理迷霧中的藥性。然後從懷裏取出一節竹筒,那是盛填五色煙雲的物事。但令眾人一片精奇的卻是,竹筒內非是混色的藥粉,而是一陣酥酥的流香彌漫身畔,清香之氣令人精神一震,淡淡的液水在空氣下迅速風幹。但見天煞盟所釋放的五色煙雲與衛司做釋放的藥物發生激烈的反應,劇烈的嘶嘶聲彌漫在山間,帶出一片片晶瑩剔透的清晰物境,天地一片開明,甚至看得見高丘嶺上的殺手隻剩下十數人,正在跳入坑中,剩下的殺手中便有傲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