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山口,樹梢發出一陣陣嗚咽聲。
這一刻我最盼望的是重新聽到人的聲音,想到這兒,我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準備重新爬上大樹,打開汽車的收音機。
這一跳,又嚇了我一跳——我竟然一下子跳在半空中,跳躍的高度超出了我的想象。
來不及多思量,我一把抱住了樹幹,趴在樹上喘息。
等了許久,驚魂未定的我小心翼翼的向樹上攀爬,等我重新爬到汽車身上,輕輕的試了試車身是否牢靠,我爬上了車頂,而後站在車頂極目眺望。
人都說站的高看得遠,可我站在車頂的最高處,看到的隻是半山坡上的樹根。
重新爬回車裏,我打開收音機,聽不到任何聲音,這時我才想起,半個引擎已經消失不見了,其中也包括車的電源部分,沒有電的收音機怎麼可能有聲音呢。
我坐在車裏想了許久,想不出擺脫目前困境的辦法,隻是下意識的翻動汽車的抽屜:駕照,行車證,一大堆無用的文件檔案,一些小紙條上記載了些電話號碼、隨手寫下的名姓……還有一把水果刀。
這把水果刀是我唯一的安慰。
我捏緊了這把水果刀,重新爬出車外。這一次我小心了,我小心的攀到車頂,從車頂向後箱蓋爬去。
車頭被切去了半邊,已經沒有動力從車內打開引擎蓋,我趴在後箱蓋上,又是撬又是啃,終於打開了後箱蓋,但裏麵的東西讓我很失望。
除了一些修車工具,一隻備用輪胎,裏麵隻有一個小皮箱、半袋花生、幾個紙包,和一堆剩下半瓶的幹紅、二鍋頭,三五個易拉罐啤酒。
鑽進後箱蓋裏,不再感覺到周圍的風。我坐在後箱裏,一邊打開袋子下意識的吃著花生,一邊檢查那幾個紙包。
原來老板才去過“農家樂”,這紙包就是他在農家勞動的收獲,裏麵有十幾個棉桃;一些分辨不出的菜籽;幾個爛柿子、紅辣辣椒幾個都已被曬幹——這使我確定:老板是把誰家菜園子當成了休閑地。他象征性的在菜地裏轉了轉,農家包好了一些種子贈給他,作為他勞動的收獲。包這些菜種的紙是從一本農業科普書上撕下來的,紙上都是一些殘章斷句,內容似乎是沼氣池的修建技術。
我打開小皮箱,發現這是一套野外旅行餐具,裏麵有兩個人份量的盤子、刀叉,杯碗,這些東西都被分門別類、固定在箱子上,很方便出行的人,因為隻要拎起皮箱,基本上裏麵什麼餐具都有了。
箱內還有一套巴掌大的野外炊事爐頭,一口小鍋。這種炊事爐頭如果加上一枚氣罐,可以在野外燒一小鍋水……可惜箱子裏沒有氣罐,估計舊的早已經用完了,而老板還沒來得及添上新氣罐。
我歎了口氣,望了望周圍的大山,猛然間,我真期望自己穿越了。
從後箱蓋裏站起,我在空無一人的大山中放聲大喊:“穿越了嗎?真期待啊!世界,我來了?”
這是個什麼世界?
歎了口氣,我又在車裏翻了翻,終於在一個隱蔽的地方發現了一根棒球棍,一柄美國“COLDSTEEL”砍柴刀。這兩件東西老板藏的如此隱秘,大概是想:在野外萬一遇上什麼歹徒,可以用來防身。
不過,看他藏的如此隱蔽,真要有起什麼事,估計他一時半時也無法取出應急。
有刀在手,天下我有!
我的膽氣立刻壯了起來,憑借著這柄砍柴刀,我樂嗬嗬的跳下車去,奮力砍倒了其中那棵被汽車壓彎了的樹,讓夾著的汽車獲得解脫,而後將汽車降到地麵——奇怪的是,雖然砍伐這棵一人合抱的大樹,對於平常的我來說是不可想象的,但這次勞動卻沒讓我覺得疲乏。
“都是刀好”,我樂嗬嗬的心裏想。
這柄“COLDSTEEL”砍刀貴的要命,以前曾聽老板說:這柄刀用來砍柴、砍麻繩非常鋒利,它甚至可以用來刮胡子……
沒想到老板竟然私藏有這種好貨。想必他當初說這話,是因為剛剛把刀買到手,心中興奮。可惜,他沒能使用上。
砍倒了大樹,我用樹枝遮住了車的殘骸,坐在地上又猛吃了一頓花生,直到花生所剩無幾,我才戀戀不舍的收住了口——這大山不知有多廣闊,總得為下一頓留點食物。
從車上揪下座位上的毛巾毯,將一些自認為有用的東西都裹起來,紮好,我將這個大包甩在背上,左手提著棒球棍,右手提著砍刀,吹著口哨,興衝衝的向世界走去。
吃花生太多,有點口幹舌燥,第一個任務是找水。
轉過幾個山頂,我聽到了水流的聲音,便興衝衝的衝著水聲奔去。
終於找見小溪了,我用那隻旅行小鍋舀起一瓢水,先喝了個肚子飽,而後舀起第二鍋,意猶未盡的感慨:“這水真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