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出宮來華王府,青苒總能發現一個新的地方,然後才歎息,原來上次真的沒有把華王府走完啊。
而今天的這一處地方倒是別致,不比其他地方華麗或典雅或奇特,它似一處鄰家小院子,有放著一半桶的清水,水瓢丟在地上,好似哪個粗心的奴才澆了一半的花,給遺落在這裏,這院子裏的花個個都開的細細小小,樹枝也低矮,一條石路,幾處石階,密密麻麻的放著花盆,沒有精心照顧,卻也別有一番味道。
水桶的不遠處放了一把竹椅,讓日頭曬的有個把歲數了,但依舊可見椅身粗狂卻安全,像幹娘常掛嘴邊的:“我要簡約而不簡單的設計。”
到此處,青苒想像自己是位山人,一天家務閑了下來,或是書房吟詩作畫停了筆,走到這裏,坐下來,閉眼養神,隨它雲淡風清。
她想著同娘親和幹娘那樣離開的,耳邊也有聲音回她:“原來你並沒有很愛著鳳念啊?”
她驚訝的回頭,卻看那嶄新的竹藤椅上睡著一個人,那是父皇,綠雁的國君,他未穿龍袍,正舒適的靠在椅背上,放鬆的肩膀,麵朝著陽光似非常悠閑著養著神,忽然似乎知道她在看他,臉轉來睜開了眼,朝她笑了笑,又將頭轉到一邊去,他又閉眼假寐了,青苒望去,隻差沒叫出聲來哭,掩著嘴她是見到娘親了,她甚是思念,怕出聲嚇著他們,就會突然消失在自己麵前。
她見娘親走近,俯身細細端詳父皇,不知娘親嘴裏說了什麼,下一刻娘親已落下了吻,她訝異,畫麵甜蜜叫她感動,正要轉過臉時,兩人已不見了。
“啊……”來不及喚,就這樣消失了,她掙開著要起身,卻醒了過來,原來是場夢,一切場景應該還是在宮中的,她昨天明明回到朝鳳殿了。但卻不是朝鳳殿,這兒是哪兒?
芸芯立在一旁道:“娘娘,你可醒了?”
“芸姑姑,我們在哪?”
“娘娘,我們在禦龍宮呢!”
“什麼?”青苒慢慢回過神,才想起來昨天因鳳念大動幹戈請了所有的禦醫給她探病,她自然不能再假裝生病,隻好用了點藥給自己施了兩針,讓自己真的病了,暈暈沉沉中聽到鳳念氣極的對那些禦醫說:“朕留你們何用?皇後得的是什麼病你們連名字都疹不出來?”
“回皇上的話,這怪病臣等皆未曾見過的。”
“皇上,莫不是皇後又使了什麼毒之類的。”
“胡說,朕早已封了那小醫舍,你們這些廢物,統統滾出去,朕給你們一天的時辰,若找不到病因,醫治不了皇後,你們一個個皆去午門候著。”
禦醫們退了下去,青苒沒有力氣幫他們說句話,叫他們委屈了,正要起身怎麼就先讓他息怒才好時,一旁的芸芯拭著淚同皇上說道:
“皇上,奴婢想起一件事來。”
“說。”
“皇上可還記得當年太後娘娘也得了病,不見什麼病症,就整日裏無精打采。”
“那也沒這般嚴重……你是說,皇後同母後一樣得了抑鬱?”鳳念想到,朝鳳殿在私下底是被傳為不祥的,因這屬正宮,說是隻能鳳女才可入駐,所以……他不信這些傳言:“讓浮行宮的過來清除。”
“那……”芸芯還想提醒著什麼,鳳念早已想道:“對外隻道清掃,因皇後生病不能同處,你安排幾個守信的人去。”
“是!”
“給皇後收拾一下吧。”
芸芯不解:“那皇後要先住哪裏?”
“禦龍宮。”——
“娘娘記起來了?”
青苒由芸芯扶著起了身道:“我並無事了,皇上呢,讓他不必怪罪於那些禦醫才好。”
“娘娘,皇上他知道錯了。”
“這話從何說起?”
“奴婢道給皇上聽,娘娘是在宮外華王府時才聽到封淺貴人為貴妃的,隻提了這個,皇上便道那是他錯了,他沒有顧好皇後你的心,叫你難過了。”
他既然會如此想,又何必如此做?青苒不信芸芯的,隻說:“芸姑姑不必哄我,皇上做事哪裏需要幫我的心。”
“你是朕的皇後,我們自小就相識,為何不會顧你?”鳳念下了早朝進來:“這禦龍宮母後也來住過的,想來你還是待在朕身邊較為安全。”
“皇上是天子,有天子庇佑自然無事,臣妾今日好多了,你不要為難那禦醫了。”她心中還在歎息,怎麼沒有想到鳳念會將自己移到禦龍宮裏來,這回可要如何走掉啊。
“你說這話,就是在怪朕。”他接手芸芯扶著青苒,青苒不讓他伺候,一推一讓雙雙倒到床上去。
芸芯轉了臉趕緊道:“奴婢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