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幹什麼？”剛梳洗完畢的肖荷聽到有人鬧事，顧不得換洗衣服的她忙奔了過來。苗條的身子泥鰍一樣鑽進人群中，擋在寧陽麵前。
寧陽一把把她拉到身後，麵容鎮靜，對著領頭的泡泡眼：“你是誰？”
火雞樣頭發的泡泡眼看了看寧陽，傲然仰起頭：“我就是老漢的女兒！你們醫死了我爸爸！你們醫院要給我個說法，賠我爸爸的命！賠錢來！”
“你爸爸是誰？”寧陽不慌不忙，把欲往前衝的肖荷再度攔在身後。
“就是昨天晚上你們醫死的老漢！”泡泡眼眼睛瞪得溜圓。
“你爸爸是誰？”寧陽鎮靜的問。
“陳孝軍！”泡泡眼理直氣壯。
“陳孝軍是誰？”寧陽反問。
“就是昨天晚上四點過到你們醫院來的，後來被你們醫死了的那個老漢！”泡泡眼氣急。
“你怎麼知道他是來到我們醫院，他怎麼來的？你什麼時候看見他進的我們醫院大門？”寧陽依舊不慌不忙。
“他！”泡泡眼語氣減弱，不知道該怎麼說，“這裏隻有這家醫院，我是聽別人說的！”
“你父親多少歲了？幹什麼的？”寧陽看了看她。
“七十。拉垃圾的！”泡泡眼回答，不知道寧陽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你父親夜半三更怎麼會到醫院來？病了？你們知道他病了送來的？”寧陽語調升高問泡泡眼。
“這……”泡泡眼語塞。
看泡泡眼的囂張氣焰逐漸減弱，壯漢們放下了揮著的拳頭。
“反正你們醫死了人，你們就得賠！我爸爸到你們醫院是活著的，現在躺在那裏，你們不給個說法，我們就把屍體放到你們醫院，在你們醫院設靈堂！”泡泡眼感覺自己被寧陽套上了圈套，惱羞成怒，蠻橫起來。
人群又轟動起來。
“既然你們大家來了，我一定給你們個說法。”寧陽再度舉起手。
眾人安靜下來，泡泡眼期待的望著寧陽。
“是！昨天我們醫院搶救了一個病人，後來，死了！這事不假！”寧陽大聲的說。
“你們看，是不是？死的那個就是我爸爸！？”泡泡眼得意的看看眾鄉親，大聲的說：“我沒有說錯吧？”
“是！昨天晚上來了一個病人，你們猜，怎麼來的？”寧陽掃視一周，眾人麵麵相覷，低低的交頭接耳。
“是被一個不認識的路人看見，做好事，送來的！”眾人嘩然。
“這個老漢已經七十歲了，剛才他女兒說的。”寧陽說。
眾人點點頭。
“已經七十多歲了，四點半啊，老鄉們，他還在當清潔工倒垃圾。七十多歲了呀？白發蒼蒼，是個老人了，是不？本該是安享晚年，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早上四點半啊，鄉親們，你們還在夢中做著美夢，夢想著豐盛的宴會，美麗的花草樹木，和美麗的情人約會…..”壯漢們有的捂著嘴偷笑。
寧陽語重心長：“可這個老漢還不能安睡，他要給你們一個整潔的環境，美麗的城市，他一步一個腳印，把一框框，一桶桶的臭垃圾搬運到垃圾站，多麼沉重，多麼髒，多麼累！可是，被一個無情的司機撞上了，肇事者逃逸！終於有個好心的農民看到了，不顧自己的生意，他用這個板車把他送到了我們醫院搶救，一直到最後，都沒有留下姓名！好心人啊！”寧陽讚歎，又回頭看了一眼泡泡眼：“可是你這個做女兒的呢？你又在幹什麼呢？你父親屍骨未寒，你倒要到醫院來要錢來了！”寧陽直視泡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