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愛的幽蘭達對王成怎麼看怎麼順眼,她看著王成將象拔蚌切成片,加一點黑鬆露,用名貴白蘭地澆上之後,點燃白蘭地就是法式菜肴中的“明燒”
菜肴被端上桌了,藍色火焰跳騰著,當酒味飄蕩在空中時,王成用舞蹈一般的動作,跳躍式地撒入調料,稍稍等待一會兒,讓香味蒸騰起來,他快速澆上醬汁,醬汁完成了滅火,象拔蚌的肉片如同白玉一般晶瑩,滋味說不出的鮮美,細嚼起來既有貝殼類食物的鮮嫩,也有肉類的韌性、白蘭地的芳香以及醬汁的餘味渺渺……
這頓飯,從頭到尾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光顧著吃了,或者說光顧著看王成表演,等吃著撐不下了,大家才想起來驚歎。
幽蘭達還在矜持的思考怎麼誇讚的時候,奧萊麗與瑪麗婭已經驚喜交加,中產階級出身的她倆,最喜歡這種奢華腔調的浪漫,她們想象著今後二人世界的美好,以及兩人餘生中那數不清的美味,大聲慫恿:“蒂亞戈,不做醫生了,你可以做廚師——不打算做廚師的話,幹脆做我的男友吧……”
兩位女伴兒幾乎是不約而同說出類似的話,說完後,發覺彼此都轉動著同一個念頭,她們相互對視了一眼,毫無敵意的笑起來。而這時,兩位女伴兒共同的敵人幽蘭達卻不如她們感受強烈,對她來說,有錢什麼都可以吃到,嫁一個廚師丈夫,不如嫁一個隻會彈琴的男友,哪怕他不是醫生,隻是一個拉大提琴的,隻要他有足夠多的時間陪伴自己,那就夠了。
“蒂亞戈,你從哪兒學到的這門手藝?這簡直太神奇了,這才是真正的美食……但我更驚歎的是:你怎會能有那麼多時間學習這些閑雜愛好?”幽蘭達矜持而謹慎的恭維說:“難道,不羈的靈魂都這麼不願受束縛嗎?”
王成對外的身份是波多黎各醫生,外人知道的是:他一路旅遊來到阿根廷,隻是為了去南極遊覽,看一看極地風光而已。為了攢足去南極旅遊的費用,他才在布宜諾斯艾利斯尋找工作。他有執業醫師資格,同時拉得一手不錯的大提琴,小提琴與鋼琴也能上手演奏……這樣一位生性喜好流浪的旅遊愛好者,居然還擁有一身極品廚師的技藝,這……未免太變態了吧。
王成再次抬頭眺望舷窗外的大海,想起當初教授他廚藝的潛艇廚師,他嘴中卻說:“幽蘭達,剛才你還認為我口味奇特呢……啊哈,我這個永久的流浪者,當我獨自一人背包進入安第斯高原,進入非洲荒野時,我沒有隨身攜帶廚師,所以隻好逮到什麼吃什麼。你吃過螞蟻嗎?你吃過螞蚱與蠍子嗎?”
“我知道,我知道”,瑪麗亞搶先說:“我看過那個《荒島求生》節目,裏麵的人連蒼蠅蛆都吃。”
王成也被這句話惡心到了,他眉梢不引人注意的跳了一下,不露聲色地說:“我受過全套野外生存訓練,有時候旅行到無人區,不得不自己尋找食物,後來我就想著,既然經常自己做飯,為什麼不把飯做的好吃一點……所以,我幹脆去餐館打工,跟廚師學了整整一年。”
幽蘭達總結說:“我認為你是個智商非常高的人——不是每個人學了廚藝都能成為名廚,不是每個醫生都能學會烹飪,不是大提琴師都能拿上醫師資格證,唯有智商特別高的人,才能學什麼會什麼,因為他們會運用正確的方法論去解剖事物的原理,所以他們學得很快,學完後會快速精通——雖然你隻花了一年時間學廚,但我認為你剛才做出來的美食,水平已經完全超越了布宜諾斯艾利斯最有名的廚師。”
幽蘭達這句話用一聲歎氣做結尾,她其實想說的是:憑你這學啥會啥的智商,何必去做醫師呢?何必要滿世界流浪呢?幹脆娶了我,幫我母親打理家族企業,然後,我們就能幸福的一直到老……
這當然隻是妄想了,王成這番話等於在告別,等於告訴三位女郎:我不羈的靈魂束縛不住,它現在渴望下一次流浪,渴望再次踏上新的旅行,我為這個新旅程而激動不已。這是我的生命我的愛,我抑製不住了想飛翔的衝動。
三位女郎事先已隱約聽到王成露出口風:這次他將前往非洲,而後……而後誰知他又落腳何處?
想起這一點,三個女人都有點黯然傷神。奧萊麗最先把心裏話說出來了:“蒂亞戈,如果你有一天走累了,願意停下來,我認為布宜諾斯艾利斯適合你安家,或許那一天會想到我,我不能保證是否還在等你,但請你一定跟我聯絡,你將是我永久的記憶,我心中永遠替你留一扇門……我在等你回家!”
瑪麗婭立刻摟住了奧萊麗,哽咽的說:“蒂亞戈,這也是我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