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難舍難分(2 / 2)

幽蘭達的心髒仿佛被人緊緊揪住,她喘不過氣來,費盡全身力氣,她才說出話來:“難道,難道真的無法改變嗎?難道,這一路上,沒有什麼能讓你停下匆匆的腳步?阿根廷,你要離開它嗎?”

王成聳聳肩,回答:“也許……哦,我打算在布宜諾斯艾利斯買一棟房子,也許有一天我真累了,會返回布宜諾斯艾利斯,停下來,在這裏回憶。”

王成說這話時,也許是真心的,也許隻是隨口敷衍,但他的表態卻讓三位姑娘欣喜若狂,她們爭先恐後的表態說:一定會照顧好王成這處房產,她們會雇人定期打掃,自己時不時的過去看看。如果有人想長租它,她們也願意代為管理……

接下來,宴席在哀傷與留戀中繼續進行,幽蘭達讓舞廳樂師把“阿根廷,別為我哭泣”這首曲子放了一遍又一遍……這趟海上宴席自然不止舉辦一天,剩下的日子則是一場不足以為外人道的“臨別狂歡”。

幾天後,王成回到陸地,從此再無警察打攪。他匆匆處理好阿根廷銀行劫案的後續,這個時候吉普賽人已經安全離境,見到警方對她毫無懷疑,王成也就不在關注吉普賽人的行蹤,他大搖大擺的買了張機票,在機場告別了淚濕衣衫的三位拉丁女郎,飛往肯尼亞首都內羅畢。

在遊艇出海的那一日,鹿湘正神情疲憊地在公交車上搖晃,她兩眼無意識地看著熟悉的街道景色從眼前漠然掠過,直到車上的廣播提醒衛校到了,她才清醒過來,趕緊起身,跳下了公交。

進入五年級後,就業的壓力迫在眉睫,這時候學校安排的課程已經很少了,大家都忙著聯係實習單位希望給自己找個下家,鹿湘也進入一家市立醫院,邊實習邊尋求留在醫院內的可能。

今天她剛剛下了夜班,在此之前,她已經連續工作了十個夜班沒休息,而像她們這樣的實習小護士,屬於醫院的最底層,為了能爭取留下來,同班的實習生都在努力表現,鹿湘自然也不敢落後,她非常賣力的聽任上司使喚差遣。於是,這段日子她總過著黑白顛倒的生活,在正常人清醒的時候,她需要給自己補足睡眠,所以白天她總是睡意朦朧的。

看來今天的睡眠時間又要被壓縮了——自從實習以來,鹿湘為了多一點休息時間,已經在醫院附近租房住了。算起來,她有四個月沒有回學校了。這次回校是因為前幾天學校來電話,說是她有一個從芬蘭寄來的包裹,已經在宿舍傳達室放了整整三個月,如果她再不去取,郵包就要退回芬蘭去了。

有人從芬蘭給自己寄來包裹,有人在芬蘭掛念著自己?

鹿湘在電話裏反複向傳達室秦阿姨確認,雖然對方的回答很肯定,但鹿湘始終覺得好像在做夢——她的朋友圈很簡單,雖然在校外也有幾個認識的熟人,但當鹿湘給他們(她們)打電話表示感謝禮物時,這些人一個個都否認了寄包裹,更有人似乎有點惱羞成怒,反問鹿湘:是不是用這種方法問他們討要禮物。

禮物——這玩意讓鹿湘最近很是發愁。俗話說“革命就是請客送禮”,沒有相應的禮物,要想讓科室主任,乃至院長大人記住她這個實習小護士,真的很難很難。如今她在實習期內幾乎沒薪水,相反,吃飯穿衣還要自己貼補,所以鹿湘手頭的積蓄不多,她能買得起的禮物,想必大人物們根本看不上。

沒有人承認給她寄送禮物,幾乎所有的朋友都問過了——除了一個人,一個不願意留下聯絡地址與電話的“他”。

論說起來,對方也不是沒留下聯絡方式。當初這位意外結識的遊伴曾送給自己一部電話,一個SIM卡。當那SIM卡中的話費用完後,鹿湘幹脆重新充了值,把自己原來的號碼丟棄,改用“他”留下的手機號碼。這個號碼她一直用到現在,她一直在等待那個人跟她聯係,然而,打進來的電話從不是“他”,那個人像風箏斷了線,再也沒有聯係過她。

帶著這種迷糊的心情,鹿湘來到傳達室,拿出身份證領取出包裹,她心裏稍稍有點忐忑:“這郵包真的是自己的?哈,不管了,如果自己還不領取,郵包就會退回芬蘭——這說明整個衛校,對我鹿湘擁有這個郵包毫無異議。所以,它理所當然、順理成章、天經地義、千真萬確是我的,我當仁不讓、義不容辭、不容置疑地擁有了它。”

安慰好自己,鹿湘迫不及待地蹲在馬路牙子上,用牙齒又撕又咬拆開了郵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