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迷失心神(1 / 3)

卓少華脈門被扣,一柄毒匕立即“擋”的一聲墮落地上,這同時,九眺先生但覺卓少華手腕似蛇,輕輕一滑,居然脫出自己手指,人已疾快如風,倏然朝迥廊暗陬飛掠過去。

九眺先生不由一怔,(他練的“三指功”乃是六合門最上乘的功夫,江湖上從無人能夠從他三個指頭下滑脫,自然要大吃一驚了)急忙一個飛旋,正待縱身追撲過去就在此時,突覺身後疾風颯然,一道人影劃空飛瀉而來!

九眺先生隻當來了敵人,一時無暇追去,趕緊回過身去。

“二師兄,你發現了敵蹤?”飛射而來的竟是董仲萱!

九眺先生一臉怒容,哼道:“敵蹤並未發現,愚兄卻差點栽在孽畜手裏了!”

董仲萱聽得奇怪,望著九眺先生問道:“二師兄,你說什麼?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隻聽卓少華的聲音叫了聲:“師傅。”從門外(第三進門)跑了進來。

九眺先生不由怒氣上升,大喝道:“好個孽畜,你還叫我師傅作甚?”

揚手一掌,朝卓少華當頭劈了過去。

董仲萱吃了一驚,急忙伸手一架,說道:“二師兄,你這是做什麼?”

九眺先生怒聲道:“四師弟,你還不讓開,愚兄要活活劈死這欺師滅祖的孽畜。”

卓少華嚇得膽顫心驚,撲的一聲,跪倒在地,說道:“師傅息怒,弟子不知道做錯了什麼?”

董仲萱道:“二師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九眺先生餘怒未歇,哼道:“你不會去問問孽畜,他方才做了什麼?”

卓少華望著師傅,一頭霧水的回道:“師傅,弟子隻是慢了一步進來,你老人家怎麼生這麼大的氣呢?”

九眺先生沉喝道:“孽畜,你還想撤謊,地上還留著喂毒飛針和喂毒匕首,你還想賴?”

“喂毒飛針、喂毒匕首?”

董仲萱聽得好奇怪,俯身從地上撿起匕首,果然劍刃暗藍,分明淬過劇毒,再向四周仔細一找,又給他發現了三支色呈朱紅的細針,他用手帕裹著取了起來,攢攢眉頭道:“二師兄,你是說少華用匕首和‘離火針’向你偷襲麼?“卓少華聽得大吃一驚,連連叩頭道:“師傅,弟子沒有,弟子剛才進來……”

“還說沒有?”

九眺先生氣得怒笑一聲道:“除非我司空靖真的瞎了眼睛,連我調教了十年的徒弟都會認不出來?這明明是孽畜故意把你我騙到這裏來,想用歹毒的暗器害死我們,孽畜,你說,你到底是受了什麼人的指使?”

“師傅……”卓少華眼看師傅聲色俱厲,心頭大凜,急得哭出聲來道:“弟子真的沒有,那不是弟子,大概有人假冒了弟子,向師傅行刺……”

“哈哈!”東廂暗影之中,有人洪笑一聲道:“卓少華,你不用害怕,你師傅和你董師叔,今晚反正已經不用想生離蘭赤山莊了。”

九眺先生怒喝一聲:“孽畜,你果然是賊人一黨!”

手起掌落,又朝跪在地上的卓少華當頭劈落!

董仲萱急忙舉手把他掌勢架住,低聲道:“二師兄切莫中了賊人離間之計!”

九眺先生心頭一凜,不覺收回手去。

卓少華已經一個虎縱,朝著暗影撲去,大聲喝道:“惡賊,你們為什麼要陷害我?我卓少華和你們無怨無仇,你門這是為什麼?你……你給我滾出來。”

隻聽暗影中那人大笑道:“你已經從你師傅掌底下逃出來了,還說這些幹什麼?快進來吧!”

卓少華氣的渾身發抖,大聲喝道:“你是什麼人,你當我不敢進來嗎?”

雙手握拳,縱身朝東廂衝去。

董仲萱急忙喝道:“少華,快站住!”隨著飛身追撲過去。

走廊上突然衝出兩個蒙麵黑衣人來,一下攔住了去路,冷笑道:“姓董的,你束手就縛?還是要咱們出手?”

董仲萱耽心卓少華的安危,口中提高聲音叫道:“少華,快退出來。”

右手抬處,嗆的一聲撤出長劍,橫胸而立。

左首黑衣人冷笑道:“你大概還想頑抗?”

董仲萱怒聲道:“你們是那一條道上的朋友?怎麼不敢以真麵目見人?”

這一瞬間,西首走廊上,也同時出現了兩個蒙麵黑衣人,朝九眺先生緩緩逼近過來。

九眺先生忍不住仰首發出一聲嘹亮長笑,說道:“看來蘭赤山莊果然是誘敵之計,司空靖倒不相信就憑你們幾個鼠輩,能留得住我們師兄弟二人。”

其中一人冷笑道:“九眺先生在江湖上雖然薄具聲名,但到了蘭赤山莊也未必闖得出去。”

九眺先生怒笑道:“不信你們就接我幾招試試!”

揮手一掌,朝兩人橫掃過去。

九眺先生一生從未在江湖上走動,幾十年來,優遊林下,除了讀書,就是練劍,因此他的功力,在六合門中,遠在同門師兄弟之上。

此時一掌出手,有如橫瀾卷浪,勢道之強,逼得兩個蒙麵黑衣人幾乎站立不住,就可看出他修為之深了。

兩個蒙麵黑衣人各自往旁躍開一步,隨手撤出兵刃,左首一個使的是一柄鐵尺,右首一個使的是一支二尺長的鐵手,兵刃出手,立即一左一右欺身而上,尺聲掌勢,一左一右夾擊過來。

九眺先生大笑一聲:“來得好!”

雙掌開闔,大袖飛舞,一麵施展“六合掌”,掌勢如巨斧開山,隱挾風雷,一麵施展“三指功”扣拿敵人肩肘手腕,以精巧變化見長,一麵駢指如戟,捏起劍訣,以指代劍,使出“六合劍法”來,指風劃過,劍氣嘶然!

他以數十年潛修默練的功力,使出六合門三種絕技,當真各具威力,變幻莫測,兩個蒙麵人手中雖有鐵尺、鐵手,不但絲毫沒沾到半點便宜,還被九眺先生一雙徒手逼得不時的左右閃避,躲閃他淩厲得像快劍長戟的掌勢。

這時董仲萱和兩個蒙麵黑衣人也已動上了手。

兩個黑衣人一個使的一雙短戟,一個使的是一柄長劍,這兩人武功甚高,一劍雙戟,招式辛辣,左右交擊,著著逼攻。

董仲萱亮出寶劍,精神抖擻,奇招連展,但見右手揮灑之間,銀光遍體,紫電飛空,身前身後,劍花錯落,和兩個黑衣人力戰之下,毫無遜色!

這一戰,雙方六條人影,在刀光劍影之中,進退飛旋,打得好不激烈!

激戰中,突聽董仲萱一聲大喝,長劍一圈,劍光和劍光相撞,響起一聲金鐵交鳴,右首黑衣人一柄長劍,被他直蕩開去。

對方剛閃了一招,被逼躍往後退,董仲萱劍勢一緊,回身朝使雙戟的漢子欺去,刷刷刷,一連三劍像電光閃動,直逼麵門。

那使雙戟的黑衣人下盤功夫極穩,雙戟一守一攻,在間不容發之際,擋開董仲萱的連環攻勢,但也後退了一步,才趁勢還攻一招。

那知董仲萱的目的,隻是為了要把他逼退,你既已後退,他就一個轉身,又朝使劍的欺去,一連三劍,一劍快似一劍,把“六合劍法”中最淩厲的劍招,都使了出來。這一來,果然又把使劍的漢子逼退了兩步。

就在他連番把兩個黑衣人逼退之際,九眺先生也使出了他的絕技,點倒了一個蒙麵黑衣人。

原來九眺先生力敵兩人,在氣勢上,已是占盡上風,但是,要想勝過兩人,把他們製住,卻也不是易事。

不覺口中發出一聲清越的長嘯,人隨嘯起,兩臂一抖,使出“白鶴衝天”,一下拔起兩丈多高。在半空中一弓身,掌先人後,雙掌同時下劈,彙成一道強猛的狂濤,宛如黃河之水天上來,朝使尺的黑衣人當頭罩落!

使尺的黑衣人心頭一驚,急忙身形一矮,往左閃出,九眺先生這發掌之時,人還在半空兩丈左右,等到掌勢出手,人卻迅如電閃,向右斜飛過去。

那使鐵手的黑衣人,隻道他這一招雙掌攻向同伴,沒防到九眺先生身形斜飛,一腳正蹬在他肩頭之上,趁他身軀一晃之間,手指輕彈,一縷指風,向他“氣海穴”上射到,點個正著,那黑衣人連哼也沒哼出聲,就撲地便倒。

使尺的黑衣人睹狀大驚,急忙揮尺縱身撲來。

九眺先生大笑道:“原來你們也隻有這點能耐!”

喝聲未落,突覺身後疾風一颯,有人襲到,心頭一凜,右手一記“龍尾揮風“,朝身後橫劈過去,人也隨著掌勢,像陀螺般轉去。

掌到人轉,這是何等快速之事?那知這一掌並沒有劈到敵人,相反的,但覺右手脈門驟然一緊,業已被人家一把扣住!

九眺先生一生精研“三指功”,以“擒拿手”馳譽武林,本是擒拿手法中的高手,如今一招之間,就被人家扣住脈門,心頭不由大吃一驚!一時連對方人影都未看清,左手快逾閃電,沿著自己手臂,一記切掌,朝對方脈門切去。

這一記掌,原是專解手腕被拿的手法,講究的就是快、準、勁,使敵人驟不及防,一下切中手腕,不得不鬆開五指,但這回九眺先生左手堪堪切出,突覺似是被人家輕輕一拂,整條手臂有如觸電一般,驟然麻上肩頭!

不!就在這一瞬間,自己胸前“命脈”、“玄機”、“鎖心”三處穴道,同時一麻,一個人再也站立不住,砰然一聲,跌坐下去。

六合門一代名宿,竟然一個照麵,就被人家製住,那人五指一鬆,轉過身,又朝董仲萱逼近過去。

董仲萱一支長劍,使得矯若神龍,劍光繚繞,把兩個黑衣人逼得左右支絀,正待施展殺著!

突聽身側傳來一聲冷笑,急忙舉目看去,隻見一個中等身材的蒙麵黑衣人已經逼到身右。此人雖然黑布蒙麵,但從他衣著上,可以看出是一個婦道人家,要想喝問!

那黑衣人已經開口了:“董仲萱,你師兄已被我拿下了,我看你還是棄劍受縛吧!”

話聲蒼老,一聽就知道是個老嫗。

董仲萱聽得猛然一驚,急忙迥目看去,二師兄已被二個黑衣人押著往階上走去。一時急怒交迸,口中大喝一聲,舍了兩個黑衣人,雙腳一頓,朝階上撲去。

那知身形才動,那蒙麵黑衣老嫗,比他還快,一下就攔在麵前,冷聲道:“你還要我動手麼?”

董仲萱情急拚命,連說話都來不及,右手一抬,一記“仙人指路”,劍光像匹練般射出。

黑衣老嫗冷笑一聲,右手大袖一卷,就把董仲萱刺到她身前的劍身給壓了下去,緊接著從大袖中探出一支枯爪般的手來,一把就扣住了董仲萱的手碗。

董仲萱五指一鬆,長劍“鐺”的一聲跌落地上,黑衣老嫗的袖角已經拂上“血阻穴”,仰麵往後便倒。

黑衣老嫗從喉頭發出一聲低沉的冷哼,輕輕拍著手,好像她的手碰上男人,就會被汙染了一般,然後轉身往階上走去。

這時左首廂房中已經點起了燈火,黑衣老嫗走上石階,才伸手揭去蒙麵黑布,露出一頭花白頭發,和一張布滿皺紋的鳩臉,一手掠著耳後鬢發,舉步跨進堂屋,剛走到廂房門首。

就聽到一個嬌脆的聲音叫道:“奶娘,你快來咯!”

黑衣老嫗一腳跨進廂房,含笑道:“我的小公主,你又有什麼事了?”

被叫做“小公主”的是一個身穿淺色衣裙的少女,看上去約莫十七八歲,生得蛾眉如畫,鳳目含春,看去輕盈、嬌柔,有著一份清新與稚弱的美,使人見了她都會不期而然生出又憐又愛之心!

這時她粉嫩的纖手中拿著一件東西,一雙比秋水還亮還清的眼睛裏,流露出又新奇、又神秘、又盼望的望著黑衣老嫗,撒嬌的叫道:“奶娘,你快點咯!”

黑衣老嫗陪著笑道:“老婆子不是來了嗎?”

“嗯!”紫衣少女右手一揚,身子像花蝴蝶般一個輕旋,咭的笑道:“奶娘,你知道我手裏拿的是什麼東西嗎?”

黑衣老嫗笑了笑道:“老婆子又不是神仙,怎麼猜得著呢?”

紫衣少女不依道:“你一定要猜。”

“好,好,我猜,我猜。”

黑衣老嫗方才對董仲萱說話,聲音又冷又硬,這回對紫衣少女卻百依百順,顛著屁股說話,連聲音都和藹可親了,一麵說道:“一定是你最愛吃的萬字酥了,那是專人從蘇州采芝齋買來的,是你心愛的茶食,昨天老婆子已經嚐過一塊了,你留著自己吃吧!說實在的,老婆子還嫌它太甜了呢……”

“咳!奶娘,人家又不是要你猜萬字酥。”

紫衣少女輕盈的搖著頭,說:“我手裏拿的是一塊……唔!人家要你猜咯!”

黑衣老嫗望著她裂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說道:“那教老婆子怎麼猜得著?唔,是好吃的?還是好用的?”

“都不是。”

紫衣少女神秘的笑了笑,才道:“我提一點頭給你,這東西是畫眉從卓少華身上搜到的。”

黑衣老嫗不屑的道:“那有什麼好猜的?”

紫衣少女道:“自然好猜咯!”

黑衣老嫗搖著頭道:“那小子身上的東西,老婆子又如何猜得著?”

紫衣少女嘻的一聲輕笑道:“我說出來你一定不會相信。”

黑衣老嫗不覺笑道:“看你說話的神情,倒像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

“對了!”紫衣少女得意的笑道:“奶娘,你快猜對啦!”

“算了!”黑衣老嫗道:“我的小公主,你饒了老婆子吧,這樣再猜下去,老婆子頭上白發,不知要多生出幾莖來呢!”

紫衣少女輕盈的走上幾步,右手從背後很快的送到黑衣老嫗麵前,說道:“你看,這是什麼?”

五根纖纖玉指一攤,粉嫩細膩而略帶輕紅的掌心,托著的是一塊羊脂白玉橢圓形的玉佩,上麵雕刻了一株九蕙蘭花,翠綠欲滴!

黑衣老嫗目光連閃,身軀突然一震,失聲道:“會是大公主的玉佩?這怎麼會……”

紫衣少女臉上一紅,含著輕笑,湊過頭去,悄聲道:“會不會是大姐送給他的?”

黑衣老嫗臉色微沉,說道:“你不可亂說,這件事還是讓老婆子問問他,你把玉佩給我。”

紫衣少女把玉佩交給了黑衣老嫗,一麵說道:“奶娘,你要怎麼問他呢?”

黑衣老嫗把玉佩往懷中一塞,鄭重的道:“你不用多問,老婆子先要安排一下。”

這時隻聽門口響起一個深沉的聲音說道:“屬下鹿昌麟求見。”

黑衣老嫗道:“鹿總管請進。”

追風客鹿昌麟在門口應了聲:“是”,舉步走入,立即朝紫衣少女躬身道:“屬下見過公主,穆嬤嬤。”

黑衣老嫗道:“鹿總管有事?”

鹿昌鱗道:“今晚逮住的三個人,該如何處置,屬下是向公主,穆嬤嬤請示來的。”

黑衣老嫗道:“鹿總管好說,這裏的事,嚴莊主已經全盤交給江南盟主了,自該由卓盟主作主,何況這三個人,也是卓盟主飛鴿傳書,指示的機宜,你還是等卓盟主來了,再處置不遲,公主和老身隻是路過此地,來作客的,怎好越俎代皰?”

鹿昌麟連應了兩聲“是”。

黑衣老嫗忽然低哦一聲,又道:“司空靖和董仲萱你叫人把他們先收押起來,那卓少華老身會把他帶走的。”

鹿昌麟聽得心下暗暗奇怪,忖道:“前幾天嚴莊主把卓少華放了,今晚穆嬤嬤又說她要把卓少華帶走,不知這中間有什麼緣故?”

但他想歸想,口中卻又不迭的應“是”,躬身告退。

卓少華醒來,天色已經大亮,他發現自已躺在一張木板床上,身上還蓋著一條粗布的老棉被,日光是從床前木窗欞上照進來的。

這是一間不太大的臥房,土垣茅簷,除了窗下一張木桌,沒有什麼陳設,一眼看得出像是農家的臥室。

自己怎麼會睡在這裏的呢?他緩緩掀開棉被,翻身坐起,覺得頭腦有些昏脹,伸手揉揉眼睛,跨下木床,一麵竭力的思索著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隻見藍花布的門簾掀動,走進一個身穿藍布衣衫的老婦人來,一眼看到卓少華,立即堆著笑道:“少爺醒來了麼?”

卓少華看她約莫五十出頭,花白頭發,一張鳩形臉上,刻劃了不少皺紋,但笑得很慈藹,這就拱拱手道:“婆婆請了。”

這老婆婆自然是穆嬤嬤了,她連忙擺著手說道:“少爺是不是好些了,依老身看,你還是再躺一會吧!”

卓少華道:“不用了,在下想請問老婆婆一聲,不知在下怎麼會躺在這裏的?”

穆嬤嬤笑了笑道:“少爺昨晚夜裏,昏倒在前麵一株大樹底下,是老伴把你背回來的,一直昏迷不醒,真把老身給急壞了。”

卓少華道:“多謝婆婆。”

穆嬤嬤道:“不用謝。”

卓少華道:“昨晚一定給婆婆添了不少麻煩,真是不好意思。”

穆嬤嬤道:“老身還沒請教少爺貴姓?”

卓少華道:“在下姓卓。”

“原來是卓少爺。”

穆嬤嬤道:“卓少爺請坐,老身想請問你一件事哩!”

卓少華在一張木椅上坐下,說道:“婆婆有什麼事,但請明說。”

穆嬤嬤和藹的笑了笑,拉過一張木凳坐下,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攤在掌心,望著他,問道:“卓相公昨晚昏迷不醒,這塊玉佩,是老身從你身上取下來的,請卓少爺收好了。”

卓少華伸手取過,又說句:“多謝。”

穆嬤嬤道:“老身要問的就是這塊玉佩了,卓少爺帶在身上,一定是少爺家傳的了?”

“不是。”卓少華道:“這是我一位好友送給我的。”

穆嬤嬤心中一動,問道:“卓少爺這位令友,不知姓什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