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允文任他怎麼說,也不會相信他是王阿大,但隻是想不出他何以硬說他是王阿大呢?
望望他,淡淡一笑道:“賢弟,你再想想看,你身邊可有一方玉佩?那玉佩上雕刻的是一株九蕙蘭花……”
“沒有。”卓少華道:“我身上沒有玉佩。”
藍允文看他堅決不肯承認,也並不在意,笑了笑抬頭望望天色,說道:“時間不早,王兄既然不是卓賢弟,但總是和賢弟生得極像,這也是緣吧,在下想請王兄到前村酒店小酌,王兄肯賞臉麼?”
卓少華道:“藍兄既然盛情見邀,兄弟卻之不恭,隻好奉陪了。”
藍允文大喜道:“那就走吧!”
兩人並肩而行,不多一回,便已趕抵金村,這裏正好有一間茶館兼賣酒食的小店。
藍允文抬手道:“王兄請先。”
卓少華當先跨進店門,藍允文走在後麵,從袖中丟出一顆石子,也舉步跟了進去。
他這顆石子,隨手一丟,就無聲無息的嵌在小店門口左首牆角上,那是一顆圍棋子大小,半黑半白的石子,平常人當然不會注意到它;但認得這顆石子的人,自然會知道它的用處了。
兩人剛在一張座頭上落坐,便有店夥趨了上來,哈著腰問道:“二位公子要些什麼?”
藍允文道:“先沏兩盞好茶,有好的酒菜,隻管送上來。”
店夥連聲應是,問道:“公子爺要喝什麼酒?”
藍允文道:“花雕。”
店夥匆匆退去,接著就送上了兩盞香茗。
藍允文舉起茶盞,輕輕喝了一口,他故意和卓少華談些經史百家、詩詞歌賦,這些談話的題材,正是他第一次遇到卓少華,兩人所交談的話頭,他是有意試試他的。
要知九眺先生不僅是六合門的名宿,而且也是一位飽學之士,卓少華自幼受他薰陶,在文學上也奠下了深厚的基礎。
一個從小念過的書,一世都不會忘記,他雖然神誌受到迷失,但經長風子教他練習“九陽神功”,和輸給他二十年功力之後,神智已經清明了不少,隻要有人提醒,就可以慢慢的記起一點來。
因此,藍允文和他提到經史百家,詩詞歌賦,他雖然要遲鈍的加以思索,但大半都能答得上來。
藍允文坐在他對麵,他的一舉一動,自然看得清楚,經過一陣交談,他已可完全確定在眼前的王阿大就是卓少華,從他的言談中,可以看得出他對有些物事,似乎已經不複記憶……。
藍允文想著想著,不由得猛然一怔,忖道:“莫非他被人迷失了神智不成?那一定是他爹江南盟主卓清華幹的了。”
想到這裏,不覺暗暗哼了一聲,忖道:“卓清華好大膽子,他看到我的玉佩,還敢對卓少華下毒啊,玉佩不在卓少華的身上,那一定是給他搜去了,他居然敢隱匿不報。”
想到這裏,雙目之中不禁隱含殺氣。
就在此時,店夥正好送來酒菜,抬眼之間,隻見卓少華兩眼一直癡癡的望著自己,這眼神,不是和臨別那晚,在鎮江客店中對酌時癡癡的看著自己,一般模樣麼?他心頭一陣跳動,臉上不由得一紅,忙道:“王兄,咱們喝酒。“目光一溜,右首座頭上,已經來了一個莊稼漢,正在向店夥要酒菜,走在鄉村之間,隻有莊稼漢打扮,才不會引人注意。
藍允文藉著舉杯喝酒之際,暗以“傳音入密”低低的囑咐了他幾句。
那莊稼漢連眼睛也沒朝他看一下,聽完之後,隻是輕輕的點了下頭。
藍允文仍然繼續和卓少華低斟淺酌,兩人倒也談得十分投機。
藍允文忽然望望天色,口中“啊”了一聲,失笑道:“我們隻顧飲酒談天,天色已經不早,此刻大概是酉時了,再過一會,天都快黑了,王兄不是還要趕路麼?從這裏過去,隻有白沙埠才有客店投宿,錯過了這個宿頭,就麻煩了,你我一見如故,他日有緣,當再作良晤,兄弟也另有事去,那就在此地分手了。”
說完,探懷取出一錠碎銀,賞了店家,就站起身來。
卓少華站著起身,拱拱手道:“藍兄說得是,兄弟告辭。”
兩人走出酒店,便自分手,卓少華心中並無一定去處,聽藍允文說出白沙埠有客店可以投宿,就一路往白沙埠而去。
那莊稼漢等兩人離去之後,也立即會賬出門,急勿勿的朝白沙埠跟了下去。
夜色漸濃,矗立在蘭赤山坳間的蘭赤山莊,已經沉浸在一片黝黑之中。
突然,一道人影,有如天馬行空,飛掠而來,越過高牆,瀉落天井。
階上暗影中,有人喝了聲:“什麼人?”
那人落到大天井,就舉步往階上行去,口中沉聲道:
“速叫鹿昌麟來見我。”
原來這人是個身穿綠袍的白髯老人!
階上兩名漢子一眼看到老人急忙趨步下階,躬下身去,惶恐的道:“屬下叩見令主。”
綠袍老人一揮手道:“快去。”
一名漢子連聲應“是“,飛奔而去。另一名漢子不待吩咐,搶先進入大廳,燃起了廳上的紗燈。
綠袍老人徐步跨入大廳,剛在上首一把太師椅上坐下。
大廳前人影一晃,有人躬身道:“屬下鹿昌麟告進。”
綠袍老者道:“進來。”
鹿昌麟急步趨入,又朝綠袍老人躬下身去,虔敬的道:“屬下不知令主夤夜蒞臨,不克遠迎,還望令主恕罪……”
綠袍老者一揮手,打斷他的話頭,問道:“本座奉命南巡,把此處移交給卓清華之後,一切還順利麼?”
鹿昌麟道:“回令主,卓盟主秉承令主鈞命,聯絡大江南北武林同道,如今已大半歸附本莊,進行得尚稱順利。”
綠袍老人口中“唔”了一聲,又問道:“六合門的九眺先生和董仲萱是卓清華親自處理了再送來的麼?”
“不是。”鹿昌麟道:“那是三個月以前的事,司空靖大約對卓盟主起了疑,約了師弟董仲萱,還有他門下的卓少華一同趕來夜探本莊,屬下前一日已經接到卓盟主的飛鴿傳書,業已布置就緒,正好那天小公主和穆嬤嬤途經這裏,宿在本莊,是穆嬤嬤出手把他們拿下的。”
綠袍老者問道:“他們人呢?”
鹿昌麟道:“是穆嬤嬤吩咐,江南武林人物,應由卓盟主處置,她不便作主,後來卓盟主來了,決定依例行事,把司空靖和董仲萱送回總壇去了。”
綠袍老者問道:“卓少華呢?”
鹿昌麟道:“卓少華是穆嬤嬤帶走了。”
“砰!”綠袍老者一掌拍在茶幾,怒聲道:“穆七娘膽敢和我作對,她有幾個腦袋?”
鹿昌麟嚇得麵無人色,噤若寒蟬,不敢作聲。
綠袍老者問道:“小公主她們可是回去了?”
鹿昌麟道:“屬下前天接到總壇令諭,小公主一個人又偷偷離開總壇,據推測可能是去杭州遊玩,要屬下立即派人暗中注意,予以保護,穆嬤嬤昨天也趕來了,隻是本莊尚未接到她行蹤的信息,大概是趕到杭州去了。”
“好了!”綠袍老者道:“你給我傳諭調集本莊現有人手,一起隨我去。”
鹿昌麟躬身應是。
卓少華趕到白沙埠,天色已接近黃昏。這裏隻有一家客店,一排平房,大概一共隻有十來個房間,也是因陋就簡,用木板隔的。小地方咯,過路客商隻要有個鋪,可以歇腳就好,誰還去講究房間的華麗不華麗,舒適不舒適?
卓少華住的是後進右首一排三間西廂房的靠左一間,是小天井的角落裏。落下店,夥計可是巴結著送茶送水,不停地獻著殷勤。
那是經過這裏的人,大半都是販夫走卒,很少有穿長衫的讀書相公,會在這種地方落店。卓少華穿著一襲青羅長衫,豐神如玉,像是貴介公子,讀書種子,店夥那得不加倍巴結?
卓少華因方才和藍允文在金村吃過酒食,他不會喝酒,喝了幾杯,就有些醉醺醺欲醉,這就掩上房門,和衣躺下。
這時天色已黑,店夥舉著燈送來,但因卓少華已經睡了,不敢驚動,正待悄悄退下。
“喂,夥計。”
天井入門處,不知何時來了一位身穿青紗長衫的少年相公,叫著道:“你們有清淨的上房麼?”
店夥一眼看到進來的又是一位讀書相公,連忙迎了上去,陪笑道:“啊,是公子爺,小店最清靜的就是東廂房了,一共隻有三間是單獨的房間,其餘都是四個鋪一間的……”
“誰要四個鋪的了?”
那少年相公截著他話頭,問道:“我要單獨的房間,你快領我去看看。”
“是、是。”店夥沒命的應是,領著少年相公急步走到西廂房,打開中間一間,陪著笑道:“公子爺,這三間廂房,要算中間這一間最寬敞了……”
少年相公隻瞥了一眼,問道:“還有兩間呢?”
店夥道:“左首一間,已經有客人了,住的也是一位公子爺,隻有右首這一間了。”
他又領著他走到右首那一間門口,伸手打開了房門。
這一間果然較為狹小,而且和正屋(正麵五間房屋)較為接近,通鋪房間,一個房有時可以住上八九個人,這些販夫走卒,一天下來,汗濕如雨,身上自然有股汗臭,冉加他們吃的是生蒜、大蔥,如今又是五、六月大熱天,接近通鋪房間,這股氣味,就熱呼呼的不時傳來。
少年相公掩掩鼻,一聲不作,回頭就走。
店夥急了,跟在他後麵問道:“公子爺,你……老要那一間……”
這聲音幾乎近於哀求。
少年相公走回中間一間,說道:“就是這一間吧,被單都給我換一換,最好要新的。”
“是、是。”店夥就怕他不要,既然要了,這顆心總算定了下來,沒命的應是,說道:
“這間房子不但寬敞,也通風得多,後麵這兩扇窗開出去,就是菜園子……”
“快去。”少年相公道:“你去給我打一盆洗臉水來,哦,麵巾要新的,我自有重賞。
“
這“重賞’二字,不知有多大的份量,店夥聽得眼睛一亮,連耳朵都快豎了起來,連連哈腰道:“新的,新的,這三間客房用的,自然是全新的了。”
卓少華躺在床上,原本沒有睡熟,他自然聽到少年相公的聲音,口齒稚嫩,聽來極為耳熟,好像又是自己的熟人。
老哥哥說,自己是被穆七娘用藥物迷失了本性,以致神智受蒙,想不起從前的事來,這次下山,老哥哥囑咐過自己,非找到穆七娘,取到解藥,是無法恢複清明的,所以要自己單獨行動。
隔壁房間,隻隔了一層木板,少年相公一舉一動,聲音當然聽得十分清晰,那店夥真還巴結,一會送洗臉水,一會送新沏的茗茶,一會又換新的被單,口中隻是陪著笑,討好這位公子爺,自然既嘮叨,又解釋的說上一大堆話。
這位少年相公也真難伺候,一會嫌洗臉水是冷的,其實現在是大熱天,洗臉何必一定要用溫水?一會又嫌茶葉太粗,喝了嘴裏有股味兒,接著又大聲叫喊夥計,敢情還沒用飯,要店夥給他去叫飯菜;但飯萊來了,他又嫌肉片炒得太老,飯是糙米,粗得咽不下喉嚨,於是他又大聲叫著夥計,把飯菜端下去,要廚房裏給他下麵條,等到麵條送來了,他又嫌太油膩,應該用清湯煨,不該用重油,大概隻挑了幾筷子,又要夥計端開。
這一來,他胃口全沒有了,索性就掩上房門睡覺。
卓少華睡在他隔壁,來了這樣一位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嫌這嫌那,真比店夥還要吃不消。現在他總算睡下了,以為可以清淨了,那知少年相公又嫌床板太硬,翻來覆去,一直睡不好,木板也就不時的發出聲響來。
皇宮裏有些官兒叫做侍讀,是陪太子讀書的,這回卓少華可真是陪著隔壁房裏的少年相公,大家睡不著了。
一宵過去,天色甫亮,卓少華幾乎一晚沒有好睡,眼看天色已亮,索性不睡了,開出房門,想在小天井中走走。
那知他剛跨出房門,隔壁那位少年相公也是一晚沒睡,開出門來。
兩人四目相投,那少年相公忽然臉露欣喜之色,口中輕“哦”一聲,搶上一步,一把握住了卓少華的手,叫道:“你是王阿大,你也住在這裏。”
卓少華舉目看去,那少年相公生得眉目清俊,一臉喜孜孜的,笑意甚濃,看去似曾相識,但又想不起他是誰來?不覺楞得一楞,遲疑的問道:“兄台是什麼人?”
少年相公拉著他朝牆角邊走了幾步,四顧沒人,低低的道:“王阿大,你怎麼連我都不認得了,我就是小公主呀。”
卓少華“啊”了一聲,要待張口。
“噓!”小公主輕輕噓了一聲,說道:“你別叫出聲來,此時此地也不能叫我小公主呀!”
卓少華道:“那我要叫你什麼呢?”
小公主目光盯著他,輕咦道:“奶娘怎麼沒給你服解藥呢?”一麵接著朝他笑了笑道:
“王阿大,我看這樣吧,我本來姓嚴,你就叫我嚴兄好了。”
卓少華道:“但你是女的啊!”
“叫你別嚷,你又嚷了!”
小公主輕輕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嗔道:“我教你叫我嚴兄,你就叫我嚴兄好了。”
卓少華怔怔的看著她,說道:“你嗔的時候很好看。”
小公主被她說得粉臉發赧,但心裏卻有著一絲甜甜的感覺,輕輕拉了他一下手,說道:
“我說的話你聽到了麼?”
“聽到了,聽到了。”
卓少華點著頭道:“你要我叫你嚴兄。”
小公主甜笑道:“對了。”
卓少華問道:“那你叫我什麼呢?”
小公主道:“我們跟外人說,我們兩人是同窗好友,你叫我嚴兄,我自然也叫你王兄了。”
卓少華道:“我記得,但……人家問起來,我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該怎麼說呢?”
小公主給他問得臉上又是一紅,幽幽的道:“你問我的真名呢?還是假名呢?”
卓少華道:“你都說給我聽,我不會告訴人家的。”
小公主紅著臉低聲道:“我叫嚴玉蘭……唉,假名……我還沒想出來呢,嚴……嚴什麼呢?你給我想一個可好?”
卓少華忽然想到自己叫卓少華,不覺脫口道:“你叫嚴少華好不好?”
嚴玉蘭(小公主)知道他叫卓少華,這時聽他給自己取的假名嚴少華,不覺點點頭,咭的笑道:“很好,我就叫嚴少華好了。”她拉著他的手,迫切的問道:“你去過杭州沒有?”
卓少華覺得杭州這地方聽來極熟,這就沉思了下道:“好像很熟。”
“你真的很熟?”
嚴玉蘭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充滿了興奮之色,說道:“這樣就好,聽說杭州西湖很好玩,你陪我去好麼?”
卓少華道:“你要婆婆陪你去不好麼?”
奶娘討厭死啦,整天嘮嘮叨叨,這也不能去,那也不能去,我才不要她陪我去呢!”
嚴玉蘭抿著嘴,忽然輕笑一聲道:“這次我是瞞著奶娘,偷跑出來的,沒人作伴,所以要你陪我去咯,你說好不好嘛?”
卓少華道:“這樣,婆婆會怪我的。”
“才不會哩!”
嚴玉蘭道:“我們隻要不讓她知道就好了。”
卓少華還是猶豫著,沒有作聲。
嚴玉蘭嗔道:“王阿大,你如果不答應陪我去,以後我就不理你了。“卓少華看著她臉含嬌嗔,很是生氣模樣,心中就好像有些惶恐,連忙說道:“好嘛,我陪你去就是了。”
嚴玉蘭這才回嗔作喜,欣然道:“那你快去收拾收拾,我們就要走了。”
卓少華道:“我沒有東西收拾的。”
“我也沒有。”
嚴玉蘭道:“我們洗把臉就走。”
店夥看到兩人站在屋簷下說話,就巴結的送來了洗臉水。
嚴玉蘭叫道:“喂,夥計,你們這裏有沒有燒餅油條?”
店夥道:“有,有,小店前麵,就在做燒餅油條,公子要幾套?”
嚴玉蘭道:“我們兩個人,自然要兩套了。”
店夥又道:“公子爺要不要豆漿?”
嚴玉蘭道:“你去給我們叫來就是了。”
店夥應了一聲,依然不走,問道:“二位公子爺,豆漿要甜的還是鹹的?”
“甜的。”嚴玉蘭揮著手道:“快去,真嚕嗦。”
兩人匆匆回房,匆匆盥洗完畢,店夥已經提著食匣,送來了兩碗甜豆漿,兩套燒餅油條。
嚴玉蘭要卓少華在對麵坐下,一麵拿起一套燒餅油條,兩手捧著咬了一口,一麵說道:
“王兄快吃了。”
她昨晚嫌這嫌那根本沒吃什麼東西,這時肚子早就餓了,再加有卓少華跟她作伴,心情也愉快了,自然吃得津津有味,吃完一套燒餅油條,又把一大碗豆漿也都喝了下去。然後甜甜一笑道:“王兄,我們現在可以走啦!”
走出店堂,會過店賬,她心裏一高興,拿出一錠五兩銀子,叫道:“夥計,這是賞你的。”
兩個房間,不過兩錢銀子,她卻出手賞了店夥五兩銀子,這下直把店夥看得目瞪口呆,楞在當場,像木雞一般,也忘了說謝了,直等兩人跨出店門他才如夢初醒,急急忙忙趕了出來,不住的躬著身道:“謝謝公子爺,謝謝公子爺,二位公子爺,一路順風,下次再到小店來……”
說一句,躬一下身,直到兩人身形漸漸遠去。
傍晚時分趕到分水,這裏隻是一個偏僻的山城,隻有一條大街,一家客店,客店當然也不會太大。兩人依然住了隔壁兩個房間。
嚴玉蘭洗了把臉,就跑到隔壁卓少華的房間裏來,叫道:“王兄,我們要店夥把晚餐送到房裏來吃好麼?”
卓少華道:“街上好像有一間菜館,我們還是到菜館裏去吃的好。”
“不成呀!”
嚴玉蘭眨著眼睛,低低的道:“我這次是偷偷跑出來的,我想奶娘知道了,一定會追下來,到菜館裏去,人多眼雜,萬一給人看到了,嬤嬤就會找著來,那時怎麼辦?”
卓少華想了想道:“那就叫店夥送到房裏來吃好了。”
嚴玉蘭甜甜一笑,望著他,心裏暗道:“可惜他被嬤嬤迷失了神智,等我杭州回來,就帶他回去,好歹也要給他解了失神藥物。”
卓少華道:“你在想什麼呢?”——
綠晨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