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金笛芙蓉(2 / 3)

心念還未轉完,耳中忽然聽到一聲咳嘹的長笑,傳了過來!

這聲長笑,聲音蒼勁有如老龍吟聲!

卓少華心頭猛然一緊,暗道:“這是獨行叟老前輩的聲音!”

細辨笑聲來處,正在山坳之間,這回那還猶豫,雙足一點地,身形隨即騰空而起,朝山坳間飛掠過去。

山坳四周,都是從山上延伸下來的密林,但山坳中間,卻是一片青草的盆地。

這片草地上,此時正有許多人嚴陣以待!

不,有許多人圍成了一圈,中間隻有幾個人似已被對方的一種陣勢困住了。

卓少華掠近山坳,一閃身到了林邊,藉著樹林,隱住身子,他必須先了解情況,才能現身出去。

目光一注,發現被陣勢困住的,正是獨行叟、勝鎮山、掌門人(高天祥)、師傅(九眺先生)、四師叔(董仲萱)、五師叔(許瑞仙)、和高美雲等人。

對方人數較多,為首一人,是發綰白玉簪,身穿白葛道袍的老道人,隻見他手持白鵝毛扇,生得臉色紅潤,又白又嫩,滿頭白發如銀,頦下三尺拂胸銀髯,當真童顏鶴發,仙風道骨,望去像圖畫中人,有誰知道他就是在江湖上作惡多端的魔教教主一元子。

四周,按五行方位,各有一隊人,一字排開,每隊十人,站在前麵的一人,則是一元子的五個紅衣弟子,計為大弟子天殺星羅錫九、二弟子地殺星簡世昌、三弟子惡狗星尚澤甫、四弟子喪門星盛子瑞、五弟子天魔星花信風。

獨行叟對麵是一元子,其餘五人,也各自麵對一個紅衣弟子,(勝鎮山麵對羅錫九、高天祥麵對簡世昌、九眺先生麵對尚澤甫、董仲萱麵對盛子瑞、許瑞仙麵對花信風)

雙方劍拔努張,已有一觸即發之勢。

但這形勢,顯然是魔教方麵占了極大優勢,被困的一方,終究人單勢孤,戰事雖未爆發,就已屈居下風。

隻見一元子手搖鵝毛扇,一臉笑容,緩緩說道:“獨行叟,你統率過義軍,名揚天下,在武林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怎可相信芙蓉城主一個女流之輩的話?魔教就是明教,供奉的太陽道君和太陰星君,雙懸日月照乾坤,教中門徒,鹹以恢複社稷、驅逐異族為職誌,這和你老兄當年……”

“住口!”

獨行叟雙目之中,精光暴射,斷喝一聲道:“神扇子,老夫不許你用反清複明這四個字欺騙天下英雄,和無知愚民……”

他話聲還沒說完,一元子搖著羽扇,打斷了他的話頭,含笑道:“你莫忘了,反清複明,是天下人共有的職誌,並不是少數人專有的,難道你昔年領導的就是義師,魔教做了,就是欺騙天下英雄和無知愚民了?”

獨行叟嗔目道:“魔教作惡多端,人所共棄,你們不配。”

“你配麼?”

一元子冷冷的說道:“你早已失敗了,敗軍之將不言勇,你自己沒有成功,所以要阻撓別人揭竿起義,要率人來和魔教作對,要鏟除這一點點正義的幼苗,但你自問辦得到麼?”

他口氣微微一頓,接著道:“老夫尊敬你,才要他們把你引來,希望你深明大義,共同為正義而合作……”

“哈哈!”獨行叟仰首大笑道:“正義?魔教荼毒武林,魚肉人民,還有正義?”

一元子臉上微有不悅之色,怫然道:“獨行叟,看來你是執迷不悟了。”回頭朝高天祥道:“高掌門人,你是六合門一門之長,總該明辨是非,隻要高掌門人答應和敝教合作,事成之後,六合門不但名揚天下,還可列土封茅,名垂青史……”

高天祥冷喝道:“原來你在武林中到處作亂還不夠,還是倡亂天下,荼毒百姓?”

一元子依然含笑道:“高掌門人,今日之局,已隻有兩條路容你選擇了,一是和本教挽手合作,一是你們六合門全數被消滅於此。”

高天祥大笑道:“就憑你這點陣仗?”

他對麵的地殺星簡世昌陰沉一笑道:“對付你們幾個,還不夠麼?”

卓少華一聽他的口音,正是假冒父親的那個惡賊,不覺心頭大怒,雙足一點,身形淩空飛起,施展“天龍馭風身法”,相距還有十餘丈距離,矯若神龍,劃空飛撲過去,瀉落到簡世昌的身前。

地殺星簡世昌驟睹一道人影,飛撲而來,身手奇高,一時不知來了何方高人,連人影還沒看清,急急後退了一步。

卓少華瀉落地上,立即朝高天祥躬身行了一禮,說道:“掌門人,這姓簡的就是假冒先父,率領第—路人馬的惡賊,也就是殺害先父的凶手,弟子要手刃此賊,為先父報仇,請掌門人恩準,由弟子和他一決勝負。”

高天祥自然也聽出來了,再說自己雖是六合門的掌門人;若論武功,卓少華已得他老哥哥的傳授,功力還勝過他甚多,對付地殺雖簡世昌,自無問題,於是就頷首道:“父仇不共戴天,自該向他索還血債。”一麵又以“傳音入密”說道:“不過此人武功甚是了得,你可要小心。”

卓少華躬身道:“弟子省得。”直起身,目中精芒暴射,直注簡世昌,右手金笛一指,喝道:“姓簡的惡賊,你過來納命。”

“且慢。”一元子羽扇一搖,看著卓少華,臉含微笑,回首問道:“此子就是卓清華的兒子?”

簡世昌躬身道:“是的。”

一元子道:“他是謝長鳳的小兄弟麼?”

簡世昌又躬身應“是”。

一元子目光閃動,打量著卓少華,頷首笑嘻嘻的道:“謝長風把他仗以成名的七煞金笛都傳了給你,小兄弟果然不凡,老夫昔年和謝長風也算是老朋友……”

卓少華凜然道:“我老哥哥沒有你這種江湖敗類的朋友。”

一元子怫然道:“小兄弟怎可對老夫如此說話?”

簡世昌道:“師傅,這小子狂妄已極,弟子先把他廢了!”

一元子手搖白鵝毛扇,徐徐說道:“看在謝長風的麵上,把他拿下就好,不可傷他性命。”

這話,就是說他不願得罪了謝長風。

地殺星簡世昌嗆的一聲,掣出長劍,深沉的道:“小子,你發招。”

卓少華冷冷的道:“卓某為父報仇,非手刃你這惡賊不可,你有多少本領,隻管使出來,不用講什麼江湖過節了,接招!”

右手一抬,金笛“嘶”的一聲,挾著一縷勁風,直送出去。

簡世昌長劍直豎,向右封出!

卓少華點出金笛,忽然一動,竟而一下就把他劍尖壓住,金笛隨勢滑進,點向他右肩。

簡世昌沒想他變招會有如此神速,急忙撤劍後退半步,他武功精純,尤其在劍法上,造詣極深,雖然出手半招,就被卓少華逼得後退半步,但他在一退之際,劍尖推動,勢如浪湧,人也隨著又逼上了半步,一刹那之間,連用黏、絞、擊、刺幾種手法,著著進逼,但見他劍尖所指,到處都是錯落劍花,亂灑如雨。

卓少華一開始就不想用“金笛七絕”,使的隻是“長風子十三破”中的“破劍七式”,見招拆招,把簡世昌一陣疾風暴雨的劍法,每一式都破解了。

兩人這一場決鬥,一個劍光飛閃,連綿不絕,一個金笛東指西點,不時的封拆對方劍招。

雙方觀戰的人,看起來,還是簡世昌的劍勢淩厲,卓少華好像攻少守多。

這是因為他劍招甫出,就受到卓少華的破解,不得不迅速變招,但變招後的劍招,依然受製,隻得再換,故而乍看起來,變化繁多,劍勢快捷。

卓少華使的“破劍七式”,專破劍招,變化是隱藏在金笛轉動之間,外人不明就裏,自然覺得不如簡世昌的淩厲了。

這一點隻有簡世昌心裏清楚,他一口氣連發二三十劍,幾乎全在人家計算中,心頭不禁勃然大怒,口中厲喝一聲,劍法突變,隻見他運劍如風,光華連閃,一柄劍就似乎化成了十幾柄一樣,十幾道劍光,展開了盤空匝地的攻擊。

卓少華暗道:“是時候了。”

心念一轉,立即功運全身,右臂向空連揮,使出了“金笛七絕”。但聽一陣笛音嘯聲起處,從他身邊飛起七道金光,夭矯如龍,迎著十幾道劍光截去。

高天祥、九眺先生、董仲萱、許瑞仙等人,都沒見過卓少華施展過“金笛七絕”,心中還暗自替他擔心。

各人心中都在想:“這孩子也太以逞強了,對方既已發出十幾道劍光,你就應該避實就虛,怎好使出七道笛影,去和人家硬接?”

因為你笛影隻有七道,對方劍光有十數道之多,縱然讓你接住了七道,豈非還有七八道劍光,沒有接住?這一來,你身上豈非就得被刺上七八劍了?

但是,此時雙方招式已發,再待阻攔已是不及,董仲萱、許瑞仙不自覺的一緊手中長劍,正待縱身而上!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際,隻聽一陣急驟如雨的“鐺”

“鐺”劍鳴,劍光如火星四濺,倏歸消失!簡世昌長劍脫手,腳下連退了七步,一個人就好像大病虛脫,一下往後跌坐下去!

卓少華人影一閃,劍光乍亮,一柄青光耀目的長劍脫手飛出,插入簡世昌的胸口,把他釘死在地上。

原來卓少華磕飛他長劍之時,金笛已連點了他七處大穴,才左手拔劍,抖手朝他擲了過去。

這一下幾乎連一元子也驟不及防,要待援手,都已不及,何況他對麵站著一個獨行叟,雙掌當胸,凝聚了全身功力,蓄勢以待,隻要他稍有異動,獨行叟就會乘機出手。

卓少華長劍出手,(他這柄劍是芙蓉城主所賜,一直懸在腰間的),人也跟著欺進,左手拔出長劍,順勢一揮,把地刹星簡世昌一顆人頭,砍離頭頸,骨碌碌地滾出老遠,目光一注,沉聲道:“姓簡的,你終於惡貫滿盈了吧!”

接著仰首向天,喃喃的道:“爹,孩兒替你老人家報了仇了。”

一元子眼看門下二弟子慘遭殺戮,心頭不禁大怒,沉笑道:“好哇,你年紀輕輕,手段倒是毒辣得很!”右手白鵝毛扇,忽然朝卓少華扇了一扇。

獨行叟大喝一聲,右手一記“劈空掌”從橫裏截去,一道掌風嘯聲如濤,硬把一元子扇出的一陣陰風擋個正著。

一元子大笑道:“獨行叟,你想和老夫較量了?”

獨行叟雙目如電,冷哼道:“好個妖道,卓小兄弟為父報仇,各憑武功取勝,你身為一教之主,怎可出手偷襲?”

一元子道:“這是你先出手的,老夫那就算不得偷襲了。”

話聲未落,居然說動手,就動手,白鵝毛扇一揮,朝獨行叟當胸揮來。

“哈哈!”獨行叟大笑一聲道:“魔教果然無信義,連你身為教主,還是欺詐取巧的小人。”

猛然雙掌一翻,朝前推出。

本來魔教教主一元子看住的是獨行叟,魔教門下五大弟子看住了六合門高天祥等五人,不僅是一對一,而且還有列下陣勢的魔教門徒五十個人,圍堵在外,原是占了絕對優勢,但卓少華的出現,和地殺星的伏誅,隻剩下天殺星等四人,形勢就起了極大變化。

此時四大弟子看師傅已經出手,那還怠慢,各人口中暴喝一聲,長劍揮動,各自出手朝對麵的敵人發動搶攻。

五十名魔教門徒也在他們師傅長劍一揮之際,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呐喊,在外圍揮劍遊走,把六合門的人圍的像鐵桶一般!

高天祥因地殺星簡世昌已死,沒了對手,就悄悄朝卓少華叮囑道:“少華,一元子身為魔教教主,為人陰險,獨行叟前輩武功修為,雖然已臻上乘,但魔教武功,又有許多怪異之處,今日一戰,絕不能再讓他有逃走的機會,你練的是謝前輩的‘九陽神功’,對魔教武功,有克製之功,就看住他,別讓他跑了,必要時隻管出手,不用再和他講什麼江湖規矩了。”

卓少華躬身道:“弟子遵命。”

高天祥然後又一把拉過女兒,囑咐道:“你師傅正在和妖女(天魔星花信風)動手,你到為父身邊來,跟隨為父,暫時且莫出手,但可機動接應所有的人。”

高美雲道:“那些魔教爪牙呢?”

高天祥笑道:“隻要把幾個首惡除去,這些人不足為惡了。”

那知他話聲甫落,五十名魔教門徒,突然間從團團圍住的鐵桶陣勢,變成了一條穿花長龍,在動手的人群中,穿插遊走起來。

這一遊走,也影響了正在動手的人。

因為他們共有五十個人之多,第一對勝鎮山本來隻和天殺星羅錫九獨鬥,但五十個人一經遊走,從第一個人閃過之時,攻出第一劍開始,第二、第三,直到第五十個,每人依次而上,朝他攻出了一劍,這就等於連綿不斷的攻了他五十劍之多。

這時第一個人早已轉到第二對九眺先生和惡狗星尚澤甫那裏,於是九眺先生也遭到了連綿不斷五十劍的攻擊。

那第一個人又繞到第三對董仲萱和喪門星盛子瑞那裏,董仲萱同樣受到接連不斷五十劍的攻擊。

第一個人又繞到第四對許瑞仙和天魔星花信風那裏,許瑞仙也同樣受到接連不斷五十劍的攻擊。

這不過是他們繞場的第一轉而已,勝鎮山剛挨到第五十劍攻擊之後,魔教五十門徒領頭的第一個人,正好又穿行回來了,於是第五十一劍的攻擊又接連而上。

總之,他們一經遊走,就川流不息的源源攻上,在他們陣中的敵人,同時都會遭到一個接一個的無休止的攻擊。

不僅如此,連高天祥、卓少華、高美雲三人也在內,因為三人也是站在他們的陣中間,人影一個個的從你身邊閃過,雪亮的長劍也就一支支的朝你刺到,永無休止!

不用說,勝鎮山等人每人都有一個功力悉故的對手,就算沒有對手,這五十個人輪流發劍攻來,也會使你接應不暇?

高天祥看出形勢不對,立即掣劍在手,大喝一聲:“少華、美雲,快些動手,先製住他們。”

長劍一揮,一道銀虹,當先飛劃而出。

卓少華更不怠慢,右手金笛連揮,身形閃動,像一陣風般朝人叢劍影中衝去,金笛指處,接連不斷的響起一片“鐺”“鐺”金鐵擊撞之聲,魔教門徒如何是他的對手,一柄柄長劍,被震得滿天飛舞,他左手同時使出“穿雲箭”

指功,頃刻之間,就被他點倒了十幾個人。

高美雲早就看得手癢,她爹喝聲甫出,她也使出了醉道人的“迷仙步”,左轉右轉,劍光打閃,左手打出師傅的“六合劍”,一下就傷了七八人。

高天祥“六合劍”出手,人隨劍走,劍勢有如行雲流水,劍光綿密,阻住了穿行遊走的人潮,他身為一派掌門,宅心仁厚,不願傷人,但左手施展“三指功”,凡是衝到他身邊的人,都被他用擒拿手法拿住了關節,奪下了長劍。

是以不過轉眼工夫,五十名魔教門徒,就被製住了一半。

穿行遊走的陣勢,頓告癱瘓,剩下二十來人,駭然後撤!

卓少華豈肯容他們後退,口中大喝一聲,笛指同施,又點倒了五六個人。

餘下已不到二十個人,自然驚惶失措,倉皇後退出去一二丈外。

卓少華口中又是一聲大喝,神威凜凜,左臂一振,淩空點出三指,但聽“嗤”“嗤”連響,又有三人應指倒下。

剩下的人幾乎心膽俱碎,分頭逃竄,奔出去十丈開外,才稍敢喘息。

這時獨行叟也顯出了他深厚無比的功力,雙掌掄飛,有如開山巨斧,記記都含蘊千鈞真力,掌風呼嘯,如潮似濤,好不威猛?

一元子又號神扇子,他一柄白鵝毛扇上,揮灑生風,雖然沒有獨行叟的雄猛氣勢;但他練的原是旁門陰功,以陰柔為主,扇出一記又一記陰寒扇風,柔中有剛,一丈方圓,森寒凜烈。

若非獨行叟功力精湛,武功稍差的人,就受不了這種刺骨的陰寒之氣!

這兩人此刻各以本身真力相拚,全憑各人數十年修為,優勝劣敗,絲毫沒有半點可以取巧,但經過這一陣拚搏,還看不出誰能占到絕對的優勢。

勝鎮山的對手是魔教教主門下的大弟子天殺星羅錫九。

勝鎮山是武當俗家名宿,武當派號稱內家,太極拳、劍,都走的以靜製動,以柔克剛的路子;但他這對日月雙環,重逾四十斤,卻純走剛猛路數。

太極動而生兩儀,日月雙環,也叫太極圈,太極要動,才能生兩儀,他練的就是個“動”字,敵未動,我不動,敵一動,我先動,這是他雙環克敵的要訣。

天殺星羅錫九,使的是一對判官筆,凡是使判官筆的人,一定精於打穴,精於打穴的人,多半總是以小巧功夫擅長,而拙於力氣。

但天殺星是一元子門下的大弟子,在魔教中,可說是除了教主,已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不但在一對筆上,功力精湛,而且還是內外兼修的高手。

兩人這一動上手,當真功力悉敵,雙環、雙筆,各擅勝場,一個是雙環貫風,強攻猛撲,一個是筆若寒星,打穴神奇,輾轉惡鬥,各不相讓。

方才魔教門徒發動陣勢之時,確實把勝鎮山忙得應接不暇,雙環迥轉盤舞,僅足保身,被對方逼落了下風,但魔教門徒的遊走陣勢,隻如曇花—現,瞬即消滅!

勝鎮山雙環左右一分,口中突然大喝一聲,分擊羅錫九的雙臂肘彎。

羅錫九一轉身形,左筆橫打,“鐺”的一聲,搭住了勝鎮山的右環,跟著一個盤龍繞步,右筆從下翻上,點向勝鎮山的左脅。

勝鎮山勃然大怒,身形疾快一個急旋,右環反手一記“鐵鎖橫舟”,猛向敵人右肩砸落,左環一沉掃向對方雙膝。

羅錫九口中狂笑一聲,身子忽然淩空飛起,雙筆使了一招“雙龍搶珠”,兩點寒光,急如閃電,朝勝鎮山左右“太陽穴”攻來。

但他怎知卓少華連發三指,點倒三個魔教門徒之後,正好轉過身來、瞥見天殺星身子淩空,雙臂一環,朝勝鎮山撲攻而下,毫不思索的振腕一指,淩空點去。

他練的“穿雲箭”是以“九陽神功”為基礎,正是魔教中人的克星,天殺星做夢也想不到身子堪堪撲起,突覺“氣海“穴上,如中雷火,全身真氣驟泄,一個人從空中直墮下來。

勝鎮山還不知道他已經中了一指,眼看機不可失,右手鋼環閃電擊落,羅錫九口中大叫一聲,登時腦漿迸出,半個頭顱,被砸得粉碎。

九眺先生的對手是惡狗星尚澤甫。

九眺先生六合名家,使的是一支六合劍,尚澤甫是魔教教主三弟子,手中使的是一條九節鞭,這兩人也是棋逢敵手,劍、鞭交鋒,各有精到之處。

九眺先生不但精於劍術,更以六合門的“三指功擒拿手”馳譽武林,劍勢迥旋,橫彌六合,而且在劍光飛舞之中,左手大、食、中三指,如啄如撮,如抓如鉗,尋暇抵隙,專向尚澤甫要穴關節下手,劍既淩厲,指更難防。

惡狗星尚澤甫一支九節鞭也使得有似靈蛇一般,上下閃動,攻勢不定,左右上下,攻守兼備,但如論功力,他就比九眺先生稍遜一籌。

因此在九眺先生的劍、指交擊之下,既要擋架劍勢,又防他擒拿,額頭已見汗水,隻是把長鞭舞得風雨不透,勉強還可支持而已!

高天祥縱觀全局,暗以“傳音入密”朝卓少華道:“對付魔教除惡務盡,你不用再顧慮江湖過節,隻管出手,先把一元子幾個弟子除去,然後要注意一元子,絕不能讓他逃走。”

卓少華躬身應“是“,他奉了掌門人的令諭,那還客氣,眼看惡狗星尚澤甫被師傅長劍逼得招架不迭,一聲不作,左腕振處,又是一記“穿雲箭”,朝他後心“靈台穴”

點出。

尚澤甫口中悶哼一聲,往前撲倒下去。

九眺先生手起劍落,劍尖在他後腦“腦戶穴”上點落,結束了性命。

董仲萱的對手是一元子的四弟子喪門星盛子瑞。

兩人使的同樣是劍,但董仲萱劍上造詣,可勝過喪門星盛子瑞甚多,因此兩人一動上手,盛子瑞就落了下風。

許瑞仙的對手是天魔星花信風。

這魔女除了會一些魔教中的幻術、媚功一類的功夫,武功劍術,隻是平平,她使的一柄繡鸞刀,自然比許瑞仙一支長劍差得多了。

此時被許瑞仙展開“六合劍法”,劍光在她身外交織如網,困在裏麵,她身上縱然有些魔教的小玩意,但連招架都來不及,也沒有時間讓她騰得出手來。

卓少華點倒惡狗星尚澤甫之後,就轉過身去,連發了兩指,喪門星盛子瑞、天魔星花信風如何躲閃得開?

不,他們根本一無防範,就應指而倒。

董仲萱、許瑞仙順勢一劍,結束了兩人性命。

魔教教主五大門徒.一齊授首,高天祥早已分別以“傳音入密”知會了九眺先生和董仲萱、許瑞仙三人,要他們除去魔教五大弟子之後,迅速朝中間圍住,不可讓一元子走脫。

這誅殺魔教五大弟子,除了地殺星簡世昌死在卓少華劍下,時間較早,其餘四人,差不多就在魔教五十門徒陣勢被破之後,不到盞茶光景,高天祥、勝鎮山、九眺先生、董仲萱、許瑞仙、卓少華、高美雲等人,一齊向中間圍了上來。

這一瞬工夫,那十幾個魔教門徒,眼看大勢已去,早已腳底抹油,走得一個不剩。

獨行叟看得精神陡振,洪笑一聲道:“好哇,你們竟然這麼快就把一些魔子魔孫全解決了,這麼看來,老夫當真老了,連一個老魔崽子都還沒擺平呢!”說到這裏,突然大喝一聲道:“咱們也該分個高下了。”

喝聲中,雙掌貫注全力,呼呼劈出兩掌,掌風如怒海翻瀾,波瀾壯闊,勢道奇猛絕倫!

一元子不敢硬攖其鋒,身形輕飄飄的避開了正麵,側身發扇,白鵝毛扇斜斜扇出,發出一股陰柔勁風,從中間把獨行叟的兩記掌風,順勢推開,口中喝道:“住手。”

獨行叟須發如戟,雙掌作勢,停在胸前,嗔目喝道:“老魔崽子,今日你是惡貫滿盈之期,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一元子門下五個弟子全數受戮,五十個門徒,全數盡沒,他居然毫不動心,依然滿臉春風,笑嘻嘻的搖著白鵝毛扇,目光一掄,說道:“老夫真想不到這個筋鬥,會栽在區區一個六合門的手裏,看來你們圍住老夫,是想群毆了?”

高天祥大喝一聲道:“一元子,你可是瞧不起六合門麼?”

一元子大笑道:“六合門如若不出一個卓少華,沒跟謝長風練‘九陽神功’,六合門早已在我二弟子的手下,還有出頭之日麼?老夫這一敗塗地,應該說是敗在謝長風手下的了。”

說到這裏,忽然長歎一聲道:“六十年前,先師兵解之日,曾說過四句偈語‘花甲一周,以魔製魔,一魔飛天,一魔乘火’,如今看來,先師以魔得道,早知有今日一劫,現在果然應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