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錦棠離別何時歸(2 / 3)

接下來的幾日,就隻聽到村裏人說,齊家的夫人要帶著少爺和姑娘到齊老爺的任上去了,但是齊家下人多,所以收拾起來也用不著外人幫忙,不過村裏的羨豔之聲還是時不時地傳到人的耳朵裏。

無非就是說齊老爺的官兒肯定做得風生水起,不然也不會接妻小過去,大多都是對齊家的羨慕,順帶也教育自家的孩子,以後要好好念書,爭取當官出人頭地。

荷花總覺得齊夫人不適在先,隨後又急著要走,看齊錦棠的模樣也不甚歡喜,其中怕是會有別的什麼隱情。不過這種別人家的隱私,她最多隻是在心裏想想,自然也不會開口說什麼。

城裏的學堂已經開始上課,孫建羽趕在休息的時候,跑到齊家村來給齊錦棠踐行,帶了許多酒菜的半成品,連自家的廚子都一並帶了來,倒是毫不客氣地借用了荷花家的灶間,弄了一大桌子菜,擺在了西廂房屋裏,博榮在一旁作陪,三個人吃了許久,菜下去的不多,酒倒是喝了不少。

孫建羽在屋裏嚷:“荷花丫頭,再給買一壇子酒來。”

荷花進屋一看,孫建羽帶來的那壇上好的桂花釀,已經被三個人喝了個底兒朝天,一個個都醉眼惺忪的,跺腳道:“這是喝了多少啊?還要酒,要什麼要啊!”

“你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麼,聽話,快點兒去買酒。”孫建羽從腰間扯下荷包丟給荷花,大著舌頭說,“裏、裏麵有錢,我出錢。”

荷花把荷包丟還給他道:“誰稀罕你的錢,都不許再喝了,真想做酒鬼不成?我去給你們煮醒酒湯。”

荷花說著便轉身到外間的小灶上,兩邊廂房都有燒炕的灶坑,因為平時不做飯所以沒有盤大鍋,隻弄了個小的灶口燒水用,她到灶間取了材料,便在這兒就著火煮上。

剛把鍋蓋蓋好站直了腰,轉身就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那人的胳膊也順勢輕輕地圈住了荷花的身子,帶著醉意地喚了聲:“荷花!”

見這人是齊錦棠,荷花渾身繃緊的勁兒頓時放鬆了下來,可又怕被人瞧見,伸手輕推他道:“錦棠哥,你喝醉了!”

齊錦棠有些尖削的下巴抵在荷花的頭頂,噓了一聲,就這麼輕輕地環著她站了良久,最後隻低聲道:“你好好兒地等我回來,知道嗎?”

他的呼吸間帶著些許的酒氣,似乎還有桂花釀的那種綿長的香氣,荷花終於也伸手圈住了他的腰畔,把頭埋在了他的衣襟兒裏應道:“嗯,我好好兒地等你回來。”

“丫頭,醒酒湯煮開了。”孫建羽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

荷花被他嚇了一跳,忙鬆手後退了半步,差點兒踩進了灶坑裏,扭頭見孫建羽歪著身子倚在裏屋的門口,雖說麵頰通紅,但是眼中卻是一片清明,嘴角勾著抹意味不明的笑,卻也讓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我哥呢?”荷花定了定神兒問。

“在屋裏喝躺下了!”孫建羽的眼神兒朝屋裏示意了一下,依舊是好整以暇地靠著門框,似乎在看什麼熱鬧。

“你既然沒喝醉,就過來幫我把錦棠哥扶回去。”齊錦棠也有些醉得腦筋不甚清楚,人也有些站立不穩,好在沒把所有的重量都壓在荷花身上,不然她也撐不住他這個人的。

“你怎麼知道我沒醉!”孫建羽眯起眼睛,做出一副醉眼朦朧的模樣,可人卻還是站直了身子走過來。

“看你的眼睛就知道醉沒醉了。”荷花把齊錦棠交到孫建羽手裏,自己去將醒酒湯從火上端下來,取了兩隻幹淨的碗倒上。

孫建羽把齊錦棠扶進屋裏卻又折轉了出來,站在荷花身後道:“為什麼隻有兩碗,我也要喝!”

“你又沒醉跟著添什麼亂啊!”荷花無奈道。

孫建羽也不否認自己沒醉,卻還是耍賴道:“我還沒喝過你煮的醒酒湯呢!”

“真沒見過你這樣的,又不是什麼瑤池玉露,還有爭著喝這玩意兒的?再說醒酒湯哪裏煮的不都是一個味兒!”嘴上雖然這麼說,但荷花還是又拿了個小碗兒,給孫建羽也倒了大半碗。

孫建羽接過去一飲而盡,端著碗把玩,笑著說:“其實我就是想看看,那小子喝醉了能不能說幾句真心話出來,誰知道還是這麼蜻蜓點水的,真是讓我很失望啊!”

荷花聽了這話心裏就是一陣狂跳,不過好在灶前火旺,臉頰本來就被烤得紅撲撲的,倒也不用擔心會不會被人瞧出臉紅,裝得若無其事地說:“我看你還是喝醉了,真不知道你說的都是什麼東西。”

說罷端著兩碗醒酒湯進屋去給齊錦棠和博榮,卻還是被孫建羽在背後的目光看得有些腳步不穩。

齊母一直急著走,但是老宅這邊事情也是繁多,還有家裏的佃戶和莊子上的事兒,又要給娘家那邊送信兒,一時間家裏上下被指使得十分忙亂,齊母也是火氣上升,脾氣也越發暴躁。好不容易把家裏的事兒都安置妥當了,就一天都不想耽擱的急忙出發了。

雖說平時齊錦棠也是在城裏念書,許久都見不到一次麵,但是這回當真離開了,荷花頓時覺得心裏有些空落落的,一連幾天幹活兒都有些心不在焉,幸好茉莉白天不在家,良子總是會伸手幫她,也沒人出言責備或是擠兌,但荷花自個兒還是覺得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不管怎麼樣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的。

一轉眼出了正月,天氣雖然說不上暖和,但也不似正月裏那麼冷得讓人出不去門,方氏在家閑不住,就開始把寒冬臘月的厚棉衣拆洗拆洗,水和柴都不用錢,所以荷花用著也不心疼,一鍋一鍋地燒水,堅持不讓方氏用涼水洗。

方氏一邊搓著衣裳一邊嗔怪說:“我們小時候,寒冬臘月的都在江邊砸個冰窟窿洗衣服呢,老了老了到時還嬌貴起來了,用起熱水來了。”

“反正柴火也不花錢,多去山上撿幾趟就有了,這會兒的水都冷得人骨頭縫兒疼,凍壞了怎麼是好。”荷花一邊往鍋裏添水一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