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2 / 3)

“好好的幹嘛提於涵呢?我跟他就是到頭了,連跟他吵架都沒有心思,你說這戀愛談個什麼勁?哎,還有啊,你不能老叫他‘那小子’,怎麼說也是我正式男友,就算不喊他姐夫,也得叫他名字,他叫曉東,記住啦!”莫如用她的毛絨玩具狠砸了一下我的頭。

“那,您跟曉東相處還成?”我諂媚地歪著頭,假惺惺地用柔聲問到。

“還成吧,也就那麼回事。”

莫如此話一出,我便心中有數了,這回一定也長不了。

怎麼說她呢,她現在連自己想要什麼都沒有想好,對自己的未來看得也不夠清晰,她想找的人也不夠確定。莫如跟肖孟然是一種人,跟著感覺走,不過肖孟然運氣好,那個跟他感覺對的人不但找到了,而且經過了長久努力之後他們終成眷屬。莫如沒有那種好命,她所謂的感覺一直不曾出現,白白浪費大好的青春年華。

從前,我總覺得人生除了我亂七八糟的愛情,情難以堪的親情,友情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事。然而,當我開始規劃自己的人生,開始為自己明天生活而發愁我才漸漸發現,人生中不僅僅是有一個“情”字,有的時候人光靠感情是活不下去的。

人得吃飯,得穿衣,得有地方住。我得上貨,得交房租交水電,我得自負盈虧,我現在每個月隻有700塊生活費,光吃飯可以,但是絕對經不起我這來回折騰,我這每個月上貨剛路費就要幾百塊,再加上水電等等,這麼說吧,如果我一個月不賣上五千以上我就要賠本啦。

我突然覺得自己有病,生活原本可以很安逸卻非要把自己逼上絕路,生身父母就算再不愛我畢竟我是他們唯一的後代,說到底他們掙得錢以後都是我的,就算我再不濟,我這輩子吃喝不愁那是肯定的。

然而現在我把自己逼上了一條有可能讓我萬劫不複的道路,如果不成功,那隻有成仁了。有的時候覺得自己活得挺累,一天天得拚出個老命到底是為了什麼?我缺錢麼?我沒事幹?我人生以後就要走這條坎坷的經商之路?

都不是,我衣食無憂,我不但得應付學業還要做繼續深造的準備,我很清楚我不適合經商之路,我更喜歡一份安穩的,朝九晚五的工作。

我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像那隻可以掙脫籠子的鳥,我不想讓別人看扁,哪怕是自己的父母,不想再依靠誰的光環來維係生命。我要告訴我自己,我行,我可以,我什麼苦都能挨。

不知道什麼時候昏昏睡去,早上醒來的時候天還蒙蒙亮,失眠,又是失眠。困但是睡不著,睡也睡不好。

躡手躡腳地起床洗漱,這個學期回來,我開始沒什麼心情化妝。前陣子胖起來的那些肉現在連本帶利瘦回去了。

我發現這操心還真的是個減肥的好辦法,從家裏回到學校短短不到一周時間我這瘦的可比胖的快。天還不是很亮,鏡中的自己巨大的黑眼圈和眼袋,臉色灰青,用我爸的話說像是吸大煙的大煙鬼。

我掐掐臉蛋,試圖讓自己快樂起來。熬到了六點,天色漸亮了,寢室門剛剛開,我便衝出寢室樓,撥通了董雨的電話。

電話那邊很吵,董雨說在上貨。她一邊跟我打著電話,一邊大聲跟批發的討價還價,聲音大得我想揍人。

“我現在再去還趕得上不?”

“能趕上,你來吧,你們那邊開門比較晚,多在這耽誤一會兒也沒什麼事兒。我們在批發市場了,這個是個新找到的地方,我把地址給你發過去。”董雨電話裏聲音顯得極為疲憊,這才六點,對於很多人來說,新的一天都還沒有開始,而董雨的聲音已經沙啞的不行。

我掛掉電話,便在學校門口攔了一輛車,批發市場在老城區的中心,道路破舊交通極為擁堵,開車的司機聽到地址便想趕我下車,經過了這些日子的煎熬,我哪還是曾經的那個一切都好說的我,當然不肯下車,甚至威脅威脅他告他拒載。

司機無奈地將我送達地點,我下車觀望前方,長長的一條車隊,後麵也被塞得滿滿當當的,看來他從這出去也得有個個把小時。

我多給了他十塊錢,誰都不容易。

董雨找到的批發地點其實很小,她就是衝著其中兩三家的衣服來的,我看了看堆積如山的貨物,滿眼都是貨,到處充滿了劣質布料的味道,在這種地方我還真是挑不出什麼好看的東西,我的那點審美神經立刻被麻痹了。

我甚至懷疑我有密度恐懼症,看著密密麻麻的貨物我覺得渾身上下發冷。

“咱們說好了,我們的時尚小鎮裏我拿這幾件衣服隻能供給我自己,如果小鎮裏有人跟我賣同樣的衣服,我就來找你退錢。”董雨還在跟老板交涉。

在時尚小鎮裏大家賣的衣服都不是牌子,沒有專賣店的設計專利,如果大家都賣同一款衣服那就隻能拚價格了,最後形成惡性競爭,大家都會死的很慘。所以衣服寧可進價貴一些,但是得保證貨源隻供給自己。

我看看了那些貨,男裝倒真是有幾件還不錯的。

本來剛開始我準備以男裝為主打,但是後來發現我的那些高仿包包,小瓶香水,和鞋子無形中竟在店中占了主導地位,男裝稀稀拉拉的擺了幾件,看的人都少。

我從那幾家店裏進了一些男生的個性T恤,不誇張,我看了很是喜歡。害怕自己的眼光跟男生相去甚遠,便有拉著陸昊過來,讓他幫我參謀了一番。

我提著三大包的貨回到店裏的是後已經八點多了,第一節課耽擱了。

其實在開這個店的時候我糾結了很久關於學業的問題,我一方麵不想雇傭服務員,我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形成的風格會被破壞掉,另一方麵我不想過多耽誤學業,但是以現在這種情況,我必須全天候地守在店裏,不然我的店會陪得血本無歸。

掛好了衣服,左看右看不好看,這T恤掛著怎麼都不搶眼。從前覺得開個小店挺容易,等我真的著實幹起來才發現這世上就沒有什麼容易的。

我不會的太多,需要我學,值得我拚的地方太多。

漸漸的店裏的一切開始上了正軌,我也開始協調了“仿”和學業之間的輕重,除了每天累一點,其實我做的還是不錯的。

朋友們都說我有了老板的樣子,我也發現了,自從我的店開始走向正軌,我更加“邋遢”了,習慣了每天風餐露宿,到處奔波。

我開始跟著董雨到外地進貨,我們先去的沈陽,後來輾轉到了大連。我們的店裏都開始形成了自己的風格,我的高仿包漸漸開始賣得好起來,我跟大連的一個手工工場打通了關係,我可以直接跟那裏訂貨,好多顧客看好的包包我店裏並沒有,但是隻要她把品牌貨號顏色和款式告訴我,我便可以直接從大連的工場那裏直接訂貨。

這中間的差價我掙得倒是蠻輕鬆的,但是找到大連手工工場可是不容易,我貨比三家挑大那個工場質量和手工都沒得說,但是人家賣的一直都很好,雖然我進的量比較固定,但是作為自己的手工作坊他們並不想跟我合作。

我在大連整整呆了兩天,他們老板還是一口咬著說價格是絕對不可能便宜成我說的程度。

回到長寧去批發市場進貨,怎麼看都沒有大連作坊裏的手工和質量好。我出去進貨的時候店裏一般都是莫如,盈盈,洛一她們幫我輪著看著,價簽都貼在最明顯的地方,我店裏的東西一般都是一分錢不讓,最多打個九折,所以他們賣起來也不是那麼費勁。

莫如和盈盈剛剛給我看完兩天,我便又去了大連。

洛一和衛皎月又開始繼續幫我守著店,一人半天,有逃不了的課就把店門關了,下課繼續來。

我又找到那個作坊的老板,他不理我我就在他工場外麵等,除了上廁所他到哪我到哪。中午晚上還生拉硬拽請人家吃飯,終於我死皮賴臉的精神把他感動了,在我跟他的第三天,我把他拉到附近的飯店,他拍拍我的肩膀,說到。

“小姑娘,你是個好樣的,貨我給你,價錢就按你說的,市場價的三折,運費你承擔,每月訂貨月中,月末發貨。你不要再跟著我了,趕緊回去。”

聽到他肯發給我貨,別提多激動,感覺這輩子我做的最偉大的事兒也不過如此,當即起身將一杯白酒仰頭幹掉。

晚上九點多火車經過沈陽,突然想起了王天,我看看手中的車票,直達長寧車票才走了一半,最後還是選擇下了車。

回到這個我既陌生又無法逃避的城市,一開始到這裏的恐懼感覺漸漸消失,我發現我終於可以坦然地欣賞這個城市的美麗。

撥通了王天的電話,他那邊很吵,過了一會才聽清他是在酒吧裏跟朋友喝酒呢。我問他哪個酒吧,他沒有懷疑地告訴了我名字。

是那個曾經我們一起玩過的酒吧,突然想給他個驚喜,於是騙他有事,匆匆掛了電話,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他那裏。

到酒吧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這裏的夜生活正開始漸漸進入高潮。到處都是擁擠的人群,人聲鼎沸得讓人心慌。我努力尋找王天的身影,終於在大廳對麵的一個卡包外看到了王天的一個朋友,我們就隻匆匆見過一麵,但我還是一眼便認出了他。

我穿過擁擠的人群,有好幾次都被人流擠得越來越遠。終於我走到了卡包前,王天的那個朋友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條件反射地推了推坐在他旁邊的王天。

他背對著我,所以沒有看到我,所以他並沒有停下,繼續著,他身邊的人都開始推他,他終於不耐煩地回過頭來,他看到了我,僵在那裏,睜大了眼睛。我對他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了。

我突然覺得自己真傻,又被人騙了。

衝出酒吧我仰頭看看夜空,在心底裏有一個生意馬不停蹄地趕過來嘲笑我,一個聲音在我腦海裏回蕩“你看,王天也沒有那麼喜歡你,就像袁帥一樣,他也拋棄了你。”

我的頭突然好痛,一切都在天旋地轉。

突然有個人從我身後推了我一把,我毫無力氣地向前傾倒。

被什麼人抱住,一個溫暖的臂彎,有些熟悉的味道。

我以為睜開眼睛會看到王天,所以做好了抬起手給他一個耳光的準備。但是,當我真的看清將我抱住的人的時候,我的手隻能又落下,心也落下去了。

那種心情很複雜,明明他背叛了,然而我還是期待他能追出來,向我說點什麼,哪怕是最最牽強的解釋也會讓我的心裏好受一點。

“你怎麼?不是開學了麼?怎麼又到這種地方來了?”徐雷的聲音真切的傳入我的耳中,他的聲音很特別,很好聽,很幹淨。

我終於相信,扶住我的不是王天了。

我回頭看看酒吧的門口,王天正看著我們,他就那麼站著,並不想說什麼。徐雷好發現了什麼,跟我站在一起,看了看王天,有看了看我,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