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爸爸要打一場公益官司(1)(1 / 2)

元旦是公休日,加上兩個周未,一共有三天假期。爸爸下了一個大大的決心,三天假期中,他要去一趟蘇北農村,到張成的老家,看望癱爺爺和瞎奶奶,還要去當地法院遞上訴狀,告那個禽獸不如的把張成姐姐逼到自殺的姐夫。

爸爸信心滿滿地許諾我:“小小你還沒有看過法院開庭吧?等那個臭狗屎家夥被判刑的時候,我一定帶你去見識見識。”

我在心裏想,法庭誰沒有見過啊?電視劇裏動不動就有法庭宣判的鏡頭,美國、英國、香港、台灣……全世界的法庭我都見識過了呢。我爸爸真是的,他把我們當成他小時候了,玩個飛機航模還會激動得大呼小叫。可我沒有把這話說出來,怕打擊了我爸爸的積極性。

爸爸走前到銀行取了一筆錢,他沒有說幹什麼用的,可我猜他是要送給張成的爺爺奶奶,讓兩個可憐的老人能夠把日子過下去。如果兩個老人再出個三長兩短,張成的世界就會徹底沉沒了,那時候他會做出什麼事,誰都預料不到了。

爸爸打電話給外婆,請她暫時照料我幾天。外婆馬上追問他外出幹什麼?是不是有“目標”了?外婆嘴裏的“目標”,自然是指爸爸找女朋友的事。外婆說:“你要是有了,我們一定會支持的。”爸爸放下電話就朝我苦笑,說:“你媽媽要結婚了,所以我成了你外婆的同情對象,地地道道的弱者。”我安慰他:“不會啊,結婚的才是弱者,離了婚不再結的人才牛。”爸爸用勁刮一下我的鼻子說:“你就甜言蜜語吧。”

我住到外婆家的第一天,外公就帶著他的鋪蓋卷兒上了門,理由是過來照顧我。外婆攔著門不讓他進,外公紅頭赤臉說:“小小也是我的外孫子!”外婆反駁他:“當年你從這個家裏出去時,你怎麼沒有想到家人需要你?”外公傷感地說:“虧你還是當校長的人,你怎麼就不能丟下老賬往前看看呢?我當年離開你是犯了錯誤,你給我一個機會改正行不行?”外婆氣呼呼地答:“不行。老桑我告訴你,在這件事情上,我就是個小女人,我就是拗不過這口氣。”

可是外公是下定決心要過個團圓的新年了,他仗著有我在場,外婆不至於把事情做得太絕,愣是扁著身子從外婆肩縫裏擠進門去,鋪蓋扔在腳凳上,一屁股在沙發上落了座。

外婆跟到沙發前,兩手反抱著胳膊,斜著眼睛看他:“老桑你怎麼跟小孩子一樣耍無賴啊?你看看這個家,有你睡覺的第三張床嗎?”

外公不急不惱:“我不需要床,我自帶鋪蓋,睡沙發,蠻好。”

外婆諷刺他:“你怎麼沒有帶把槍,幹脆來個軍事占領呢?”

外公得意道:“我需要這麼做嗎?不至於不至於。”

外婆恨得跺腳:“你這叫鵲占鳩巢!”

外公擺手:“錯了錯了,你要說我是迷途知返才對。”

兩個老人家你一句我一句地鬥著嘴,說著說著就到了廚房,就開始淘米,擇菜,切肉絲,剝蒜頭。當中我聽見外婆又翻了一次舊賬,說外公當年離婚再娶的時候有多麼絕情,多麼的憧憬著被別人伺侯的生活,結果呢?“你就是沒有那個好命!”外婆臭外公。

此時在廚房裏的外公,卷著衣袖,圍著花圍裙,脾氣格外柔順,外婆怎麼說他,他都是笑,點頭說“對對對”,然後搶著拿掃把掃菜葉菜根,搶著開水龍頭洗砧板菜刀,搶著架鍋點火炒菜,完全忘記了他當年就是厭倦了做這些瑣碎家務才跟外婆離的婚。

等爸爸回來時,我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他,聽聽他有什麼看法。我覺得事情順利發展下去的話,外公外婆很有可能複婚,然後相伴到老。

桑雨婷打電話來,一聽我說外公住過來了,馬上激動,連話都說不利索。她詞不達意地囑咐我:“小小啊小小啊,你要聽話啊,你要讓外公外婆開心啊。”

我覺得她虛偽,她要求我哄外公外婆開心,可她自己遠遠地離開青陽,還要嫁給那個姓趙的禿頂叔叔,一點都不想顧及我們大家的感受。

桑雨婷問我:“你想不想到南京來玩兩天?要是想的話,讓你外公買張車票送你上汽車,這邊我去車站接,很簡單的事。”

我一口拒絕了。這擺明就是她的腦子有問題。她既然希望外公外婆能夠破鏡重圓,幹嗎又要竄掇我走開?我要是走開了,外公還有什麼理由在外婆家裏住下去?

這樣想起來,桑雨婷跟我爸爸分手,過錯不完全在爸爸,桑雨婷自己同樣不靠譜。

我每天努力地寫作業。我有太多太多的作業要寫。距一月下旬的期末考試還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老師們卻已經如臨大敵,紛紛亮出複習題綱,拚了命地布置複習題目。語文老師說:“所有的課文都要背熟,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記錯,中心思想和段落大意更不能搞混。”數學老師說:“每個題型,起碼要做一百道題目,爛熟才能生巧。”英語老師說:“單詞、語法、句式,一樣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