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鑰瑤笑了笑,這丫頭應該和那女子感情很好,不然,在這萬惡的封建的古代社會,哪個丫鬟敢這般與主子駁話。
罷了,錯認便錯認,想來那女子在見到自己的那刻便想到了這點。
日暮傾懶,慢悠悠的伸出枝頭,鋪落在纖細堅直的肩頭,鍍了幾分暖意,西鑰瑤微微抬眸,正好看見清和溫煦的日色映著粉衣少女那無奈的神色,一瞬間,西鑰瑤竟看見自己曾總對君漠瑤露出的神情。
西鑰瑤忍不住想笑,什麼時候她也像阿漠那樣,讓人無可奈何了。
春暉肆芒,菱兒隻看見小姐清雅秀麗的模樣朦朦朧朧籠罩在日暉餘影裏,恍了恍神,便繼續說道,“小姐是早產兒,自幼就病況不斷,太老爺和老夫人甚憂心,後得一位得道高人指點,說小姐需在佛光普散的清幽神祗之地靜養方能好轉,所以小姐才被送到崇恩寺的。”說也奇怪,自從小姐到了崇恩寺之後,雖然身子還是很弱,但發病的次數卻越來越少了。
也許是因為這樣,太老爺和老夫人才想把小姐接回去的,隻是沒想到……
“這樣啊……”西鑰瑤低吟了句,便闔上眼簾,仿佛是有了睡意,見狀,菱兒也安靜了下來,靜靜的在一旁守著。
小姐雖然變了許多,也沒以前那麼溫柔,但,她卻沒有看到小姐臉上那股憂愁了,小姐以前性子好是好,但就是太柔弱了,時常憂傷,大夫總說,小姐的病,有一半原因是受情緒影響的,所以,她要常想著法子讓小姐開心,像昨晚,小姐遲遲睡不下,鬱鬱寡歡,她才想著去采些小姐平時喜歡的金盞菊回來,哪知……
想到沒能逃生的張媽他們,菱兒心底難過不已,抬頭看了看小姐沉靜的睡顏,還好小姐失憶了,不然,小姐指不定有多傷心,畢竟,張媽他們對小姐那麼好,唉,也不知道老夫人他們收到消息沒……
就在菱兒以為靠在樹上的人兒熟睡時,一道輕緩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傳來。
“國公府的人,多久會到?”
這丫頭嚇了一跳,原來小姐沒睡啊,她好奇的看了看閉著眼的西鑰瑤,心道,自從小姐失憶後,越發奇怪了!
心裏想著,她也不忘回話,“我們現在在沙河城南郡縣的陽華山,國公府遠在京都的太淵城呢,路程大概也要一個月!”
“一個月那麼久?”西鑰瑤微訝。
菱兒點點頭,“國公府養的都是良駒,而且都是府上的老師傅馴養的,跑程比外麵的快多了。”
西鑰瑤睜開眼,笑看她,“你倒是知道個清楚。”
菱兒摸著頭不好意思的憨笑道,“雖然有十年未回國公府,但太老爺和老夫人還有公子們每年至少都會來看望小姐一次的,同來的管事嬤嬤是菱兒的遠方親戚,她總愛嘮嗑府上的一些瑣碎事,菱兒聽著一些,也就知道了。”
聞言,西鑰瑤眼眸微閃,撐頭側目,輕吟,“如此說來,國公府的人確實很是看重你家小姐。”
——
菱兒氣息一噎,很是無奈,為什麼小姐屢說不改呢,她都提醒了那麼多遍了!要是讓老夫人聽見了,該多傷心啊。
許是明白到自己說多少遍,眼前的人也沒有多少要改的意識,菱兒也幹脆無視她那句‘你家小姐’,“那是自然的,小姐可是老夫人他們的掌上明珠!”
西鑰瑤微笑,隻是一個外孫女,卻如此重視,倘若不是有何目的,便是真心疼愛,但真是真心疼愛的話,那女子的死,應該會讓他們很傷心吧。
“你家小姐身子很不好?”那晚瞧著那女子的臉色,確實是像常年抱病的人。
西鑰瑤低頭凝思,細長軟順的發絲順著肩膀流瀉而下,半斂的眼眸猶似一泓清水,明淨清澈,像極了淨綠湖麵泛著的流光。
菱兒自動屏蔽了前麵四個字,答道,“嗯,小病還好,有時候,小姐病起來,足足要躺在床上起不來,還經常昏迷不醒,所以,小姐你以前常常鬱鬱不歡,上一次大病的時候還想要輕生呢,幸好張媽發現得早!”想到那次小姐割腕的事,她至今還心有餘悸。
自殺過?
西鑰瑤眨了眨眼,原來那女子一早就尋死了,難怪昨晚不肯跟她走,不過,她給那玉佩自己是為什麼?
“這是什麼?”玉佩放在風衣的口袋,此刻靜躺在西鑰瑤的手心。
玉質流潤,白亮剔透,散發著淡淡的光澤,陣陣柔和的氣息,玉身隻刻了個狂草般的字,日光順著那雕刻的流紋慢慢綻放著白芒,光是看著,仿佛也能沉凝感知那讓人寧靜舒心的氣息。
好玉。
她和阿漠也曾接過去竊取不少珍罕珠寶明玉的任務,但如此攝人心魂的靈玉,很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