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一驚,她甩開他的手,往廳內走去,“陪誰呢?”
施向北怔住了。他還沒有想好說辭。顧念從結婚到現在從沒有查過崗。她總是給他最大的自由。今晚她的表現,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心裏感覺很怪異,微微酸楚之外,還有說不出的甜。
見他久未回答,顧念轉身麵對他,自嘲道:“我今晚發昏了,算我沒問。”
施向北盯著她,內心躊躇再三,“我去見華天音了。”
顧念的手就放在身側,原本鬆開的手掌慢慢握成拳頭,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很好,非常好,好極了。”
就在她轉身的時候,施向北的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的步子很重,拖鞋踩著地板發出踢踏的聲響。人眨眼就進了臥室,門隨之就要關上。
施向北猛地大步上前,手剛扳到門框,門重重地闔上。受到了阻力,門又彈回去了。
他的手指受到門板的擠壓,留下深深的淤痕,就算是隔著幾尺,顧念也看得一清二楚。
她握著門把,作勢再度關門,“還不閃開。”
施向北已經從縫隙擠進,倒吸口氣,這女人可真狠。
顧念鬆開手,轉身走向房間。施向北隨手關上門。他走到桌邊,翻出一個老式錄音機,插入磁帶。
“音音,你心裏一直想著我?”
“向北,我從沒有忘記過你。”
顧念停在腳步,手扶著化妝台,大喊,“夠了,我不想聽。”
施向北看著她的側影,在燈影下,愈發單薄。
磁帶繼續轉動著。
顧念衝到門口,就要扭開門把。
施向北撲上前,從後麵抱住她,語氣溫和卻充滿力量,“念念,你往下聽。”
顧念渾身發抖,腳往後踢中他的脛骨。施向北痛地嘴角抽搐,手上的力氣卻加重了幾分。
磁帶還在轉動。
顧念的情緒漸漸平穩。
“所以你後來就叫珍妮發照片,想讓她難受。”
“是啊,我那時正巧去英國玩,就拿了她的手機發了一些照片。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她竟然會因此死了。”
磁帶結束後,發出咯吱的聲響。
施向北語氣嚴肅地說:“念念,我不是去玩,也不是去會情人。我是想查清事實,給你一個交代。”
顧念轉身,瞪著他,“為什麼不早說,害我出糗。”
施向北苦笑,這女人根本就不容自己解釋,現在倒怪自己了。他皺著眉,哎呦一聲。
“怎麼了,我沒用力啊!”顧念不解地看著他。
施向北舉起右手到她麵前。四個指頭全都變成了紅蘿卜,又粗又紅。
顧念抓住他的手掌,湊上前,輕輕地吹,“還痛嗎?”
施向北眼裏隻見她的睫毛輕顫,嘴唇撅得像個哨子。心神為之激蕩。
顧念見他沒回應,心想一定是痛得厲害,鼓足勇氣,含住他的食指,舌頭舔了舔,含糊道:“還痛嗎?”
這一口舔到了他心尖。
結婚這麼久所受的磨難,在這一刻全部得到了化解。他低頭,吻著她額際的烏發,柔聲道,“不痛。”
第二天下午,他們和華天音訂好了見麵的時間地點。見麵的地方是一個露天咖啡廳。
走在馬路上,想到即將見麵的女人,顧念竟不知如何去麵對。恨嗎?經過時間的洗刷,早就淡了。原諒嗎?她好像沒有那麼大度。
華天音坐在最裏邊一桌,隱藏在角落,四周的桌子都空無一人。她早就到了,見夫妻倆一起駕到,有點慌亂。
施向北站在桌邊,微笑著介紹,“顧念,我妻子。”
華天音艱難地開口,“你好。”大嫂兩字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三人圍桌而坐。
顧念靜靜地打量她,還是那麼高貴,優雅,美麗。
施向北也不說客套話,取出錄音機,開始播放昨天的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