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陪鍾青一直到深夜,直到她情緒穩定了,才帶著兒子回家。她安置好兒子,回想今天的經曆,簡直比八點檔還八點檔。
她泡好一杯菊花茶,呷口,緊繃的神經才略微鬆弛。都這麼晚了,向北還沒回家。他是中午走的,算上時間都大半天了。擔心的同時,她撥通了電話,電話才通了幾聲,門鈴就響了。
她跑過去,打開門。
施向北手裏還拎著一袋外賣。
顧念接過,打開後一看,鹵鴨翅,涼拌辣藕,還有兩盒熱騰騰的肉絲炒粉。
今天她陪著鍾青,兩餐都沒怎麼吃,現在一看到食物,就餓得不行。
“你妹呢?”顧念扒了口米粉,隨口問道。
施向北就坐在她對麵,手裏還夾著筷子,回了句,“我沒有妹妹。”
餐桌上方有一盞小小的吊燈,外麵是個簡單的玻璃罩,燈光透過玻璃,折射在他的臉上。
顧念才察覺到他的臉色稍顯陰沉。
“小女孩呢?”她及時地改口。
“送她去了一個該去的地方。”
顧念心驚,“你——”
施向北沒好氣地睨她,“不過是送她去了親戚家。”
那就是既沒送她去施孝仁那裏,也沒有送她去安虹那裏。顧念不明白施向北所為何意。心裏愈發擔心了。
施向北盯著她的臉,“這事你不要操心了,我自有打算。”
顧念也不想操心,她自己的事情就夠煩了。想到那天嚴海灝的在宴席上的一番話,她的心就懸在半空。都過去一個禮拜了,也不見他有動作。
說實在的,人最難受的就是被人吊著。不管是好,是壞,結果出來了,心情也就定下了。想必每個人都有這樣的經曆,考試過後等待成績的那段時間是最難熬的。
現在的顧念就在等待最後的成績。憑女人的直覺,一定是不及格。可心存僥幸,或許他念及舊情,能夠手下留情。
她就坐在辦公室,對著電腦,回複一些讀者來信。自從華天音辭職後,她的工作又開始忙碌了。隻是,對何輝的感觀與以往大不相同。她壓抑住內心對上司的各種揣測,對著鍵盤啪嗒啪嗒開敲。
回複了部分來信,她開始準備明天的采訪選題。伏案工作的時候,手機響起。顧念有點不悅地接起電話。
“喂,你好,請問是顧念同誌嗎?”
同誌!多麼高尚的稱呼。顧念先是被這兩個字嗆到了,半天才問:“請問你是?”
“我是東城區法院民事庭的章法官,你前夫嚴海灝已就嚴果果的撫養案在我院提起上訴。你下星期抽空來法院一趟,我們要進行相關的調查。”
顧念心緊了幾秒,就平靜了,“好的,我會去的。”
果然,嚴海灝開始出招了。
顧念請假提早下班後,就直奔果果所在的城北小學。她的內心充斥一種無法掌控的感覺,現在的她急於見到兒子。見到了他,心裏就踏實了。
因學校裏家裏近,走路才二十幾分鍾,除了開學第一個月,後來都是果果自己回家的。
校門口,已是黑壓壓的一片,人頭攢動。家長們都翹首以盼自己孩子的身影。顧念,也不例外。
未等她發現兒子,果果已經不知從哪鑽到她麵前。
“媽,你怎麼來了?”果果裝作不在意的表情裏有明顯的暗喜。
顧念揉揉他的腦頂,“看你有沒有搗亂。”
“老師今天說我發言積極,還獎了我一顆五角星。”果果語氣頗為得意。
顧念拉著他的手,走在人行道。
晚秋的夕陽還很溫煦,落在她們身上,平添了暖意。顧念的心也是暖暖的。
“請問,國興路怎麼走?”馬路上一輛黑色轎車的車窗搖下,露出一張俏麗的麵龐。
顧念指著前麵連比劃帶解釋。
年紀姑娘問了半天,還是不明白,“大姐,我趕著去派出所辦事,您能上車帶我一程嗎?”
顧念想著也不是很遠,就點頭答應了。
上車後,沒走多遠,車子停下,又上了兩男人。
“我朋友。”姑娘笑著說。
顧念打量了坐在身邊男子,麵孔很斯文,穿著長袖體恤,休閑褲,看上去甚是無害。
男子的手指輕彈著膝蓋,不經意的時候,袖子往上滑,手腕上青色的刺青就跳了出來。
顧念心裏湧上很不舒服的感覺,就像是吃了不喜歡的食物,想吐卻吐不出。她看著窗外,發現車子拐錯了彎,心裏霎時有了不好的預感,“停-------”話音未落,嘴巴已被貼上膠帶紙。轉頭看著坐在身邊的果果,閉著眼,像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