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了?”顧念拽住施向北的衣服。
“小點聲,別吵醒他。”施向北轉頭看著護士,“小李,你好好看著他。”
走出病房,施向北凝視顧念,“相信我,他沒事。隻是脾髒破裂,好在搶救及時。”
“你是說他的脾髒摘除了?”顧念拚命地睜開眼,“那些沒人性的王八蛋,我要殺了他們。”
施向北伸手托著她的下巴,看著眼淚落下,每一顆都掉在他的心裏。
顧念抬手,用手背擦去眼淚,“那些王八蛋在哪?”
“全部關押在市局的看守所,待審訊後,就會轉移到監獄。”施向北帶著她進了自己病房,“你身體虛弱,今晚就在這休息。”
施向北逗留片刻就離開了。
顧念失落地看著他的背影,手緊緊抓住床沿。現在的她並不如表麵看上去那麼堅強,她希望有人陪在身邊,哪怕靜靜坐著都是好的。
獨自呆了半晌,顧念再度來到果果的病房。現在,孩子需要她的陪伴,她也需要孩子。
果果醒來的時候,露出燦爛的笑容。
顧念握著他的小手,心終於安定了。
這一晚,她就睡在果果的病房裏,睡得並不安穩。夢裏,那些人張牙舞爪,青麵獠牙,甚是恐怖。她不停地跑啊跑,他們在後麵不停地追啊追。眼見就要被抓到了,顧念大叫一聲,驚出一身冷汗。
再也睡不著了。她起身披著一件外套,看著窗外的月光。直至月光隱去,晨曦微露。
這天一大早,靳鋒來查房,後麵還跟著幾位實習醫生。
“果果,今天精神不錯。”
果果伸出手,比個勝利的手勢,“叔叔,我想回家了。”
靳鋒摸摸他的額頭,“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呆幾天。”
果果癟嘴,不做聲了。
“顧念,注意他通氣沒有。通氣了,才能進食。”靳鋒叮囑道。
顧念點頭,裝作不在意地問:“向北這幾天很忙?”
靳鋒愣了愣,“估計是昨天消耗太大了,身體累到了。昨天他輸了八百cc的血給果果。”
說完後,靳鋒意味深長地看了顧念一眼。
整個白天,顧念都心神不寧。削平果,手指頭竟然會破皮,幸好傷口不深,貼上創可貼就沒事了。倒水的時候,水溢出茶杯,也沒有察覺。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等來了倆位意想不到的客人。鍾青和施孝仁一人手裏提著一個保溫瓶推門而進。
“顧念,這是烏魚湯,對傷口愈合再好不過了。”鍾青打開蓋子,一股魚香味立刻飄出。
這魚湯送得真是及時。果果是前一個小時通的氣,正嚷嚷肚子餓了。她隻給他喝了點水,吃了半個蘋果。
施孝仁放下保溫瓶,很慈祥地看著她,“念念,你受苦了。要保重身體。”
“這是雞湯,你喝正好。”鍾青補充道。
顧念錯愕地看著他們。不是她不明白,而是世界變化快。就算她再能適應,也適應不了現在的狀況。
施孝仁寒暄了幾句,就接到好幾個電話,公事繁忙,未幾,就走了。
還是真是為民服務的好官。顧念心底暗暗譏諷。
鍾青坐了會,等她喝了雞湯,才告辭的。顧念送她到門口,忍不住問:“媽,你和他和好了?”
鍾青神色僵住了,良久,未做回答。
顧念看著她的背影,走過了長廊,拐到樓梯口,然後不見了。
傍晚時分,消失了一天的施向北終於出現了。他推門而進的時候,顧念正拿著一本古詩,教孩子背詩。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這首詩我們課本上有。古人就是傻,還大中午去種田。現在多好,開著拖拉機,太陽曬不到,雨也琳不著。”果果半躺著。
顧念哭笑不得。小孩大腦思維太活躍了也不是好事。
施向北進來的時候腳步很輕,到了床邊,她才發現。
顧念握著書,心裏酸楚難辨,低聲道:“你來了。”
施向北坐在床沿,瞅著果果,“你小子,這麼調皮,也不知道像誰。”
果果坐直身體,看著他半天,扭捏地說了句,“媽媽要我告訴你我是熊貓血。”
施向北鼻頭無故就酸了,“我知道,我也是。”
顧念的心往下沉,壞事了。此一時,彼一時。當時要他說是為了救命,現在他說了就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