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溫泉山莊回來後,顧念心情愉悅,一掃以前的陰霾,工作起來也特別賣力。
同事們並不知道她曾被綁架的事情,她也不想向任何人吐露。傾訴有時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空閑時,她會耿耿於懷公安局的辦案效率。明明人都抓到了,怎麼還找不到幕後指使者。
會是誰呢?
她拿出一張白紙,寫下嚴海灝,華天音,安虹,再打上問號。嚴海灝,出身黑社會,行事的確心狠手辣,可如果說他為錢綁架她和果果,她還真不敢相信。畢竟,他不缺錢。況且,那時他還以為果果是他的兒子,如此行事,與常理相悖。她在他的名字上劃上大大的叉。
華天音,軍人高幹家庭出身,知名的歌唱家,屬公眾人物,做出這樣的事,也是毫無道理的。一旦事發,演藝生涯結束,還要麵臨牢獄之災。她繼續劃叉。
安虹?已步入中年的女人,會拿自己的身家性命開玩笑嗎?萬一事發,她的女兒可就沒媽媽了。顧念搖頭,當即否定。
每個有嫌疑的人都無可能。難道隻是一場純粹的綁架,根本就沒有幕後指使之人?
就在顧念還為此糾結的時候,施向北已經開始遭遇人生中最重大的一次考驗。
許多看似尋常的小事,疊加起來,就會由量引起質的變化。就如同多諾米骨牌效應,一個細微的能量,就能導致整副牌轟然倒下。
隻是事情開始發生的時候,他們誰也沒有預測到結果。
這是個很普通的日子。星期三,多雲,太陽始終躲在雲層裏不肯出來。
施向北下車的時候,抬頭看著天空,有絲莫名的煩躁。他不喜歡多雲的天氣。
來到辦公室,照例和幾個部門負責人開個碰頭會議,安排了今天醫院的工作。
外科主任老王待眾人都離開了,單獨留下了。
“老王,還有什麼事?”施向北站在桌邊,隨手翻閱文檔。
老王走到跟前,“院長,今天那名患者是王局介紹來的,你看?”
施向北抬頭,“你安排誰做的?”
“老張,他做過此類手術不下五百例。”
施向北沉吟半晌,“那就他了。”
老王走後,施向北坐在椅子上,手裏握著一隻鋼筆。不過是普通的腦部手術,老張有二十幾年的從業經驗,完全沒問題的。
這件事情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可往往發生意外的就是那不可能的萬分之一。
下午三點,王主任闖入他辦公室,氣喘著彙報,“院長,那名患者手術途中血管破裂,大出血,走了。”
施向北扶著額頭,“大出血,怎麼可能?你趕緊給我一份詳細的調查報告,查明事故的原因。”
王主任滿臉羞愧,“這也是沒想到的。以老張的技術,不應該出現這樣的問題。”
施向北冷靜片刻,“老張,先停職。你派人安撫患者的家屬,給予一定的經濟補償,盡量按他們的要求做。至於王局那裏,我去解釋。”
給王局打完電話,施向北找出煙盒,竟然是空的。煙癮難耐的他,隻好喚秘書下樓去買。自己動手泡了杯咖啡,呷口,心裏就舒暢些。
先頭,王局的情緒並不好,後聽他說明了大致情形,才緩和了。最後還安慰了施向北一通,說好好處理就可以了。
施向北知道自己創辦醫院以來一路順風順水,自然有自身的努力,可和家裏的背景也不無關係。就算他再怎麼低調,隱藏在身上的副省長兒子的光環在關鍵的時候總會閃亮。
他打開電腦,進入網頁,那條微博已經刪除了,於此有關的鏈接也不見了。
父親動手可真快。
那個女人真是腦袋發昏了,這樣的事情也幹得出!原本他是想晾晾她,等她六神無主的時候,自然就好談條件了。因此,前幾天她上門來找他的時候,他故意避而不見。
現在,該是他出手的時候。
靳鋒進來的時候,就見到他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
“院長,你還真有閑情逸致。”靳鋒玩笑道。
施向北一見他,煙癮就來了,“來一根。”
靳鋒遞上煙,打著火,“不會是煙又被收繳了。”
施向北剛吸口,就嗆到了,“胡說什麼。”
“向北,德國的那套設備安裝好了,安裝費是不是該付清了?”
“行了,這事你經手的,你安排好,到時給我簽字就可以了。”
靳鋒笑了笑,“那我給財會上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