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後,賓館的建設被迫停工了將近一個月,這一個月裏除了那三個受傷者在醫院的全力搶救之下總算都保住了性命這麼一個好消息之外,再沒有一件事令黃老板舒心了。
這麼大的一個工程,一旦停工巨大的經濟損失不言而喻,黃老板每天還要應付來自各個部門的“嚴重關注”。而最令黃老板感到不安的是,越來越離譜的謠言無可避免的在工人中流傳開來。到後來,以工頭為首,幾乎所有的工人都不願意再進入工地工作。
聽到這裏,我不禁問黃老板,當時為什麼不馬上通知我。
黃老板看著我說道:“張先生,李總其實真是您的好朋友。”
怎麼突然又扯到小李的身上,黃老板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讓我一愣。
黃老板繼續說道:“我和李總在生意上有合作想必您也知道,其實不光如此,他的公司實際上也是我們集團投資的,我既是他的客戶,也算是他的老板。”
我恍然一笑,難怪,這個賣友求榮的奴才。
“出事後不久,我就聯係了李總……”
“黃先生,”我打斷了黃老板的話,“你要是不介意,還是叫他小李吧,我聽著舒服些。”
黃老板笑了笑,用手推了一下金絲邊眼鏡,才繼續說道:“我聯係小李的目的,其實就是希望讓他請您過來一趟,不過當時他一口就拒絕了我。”
聽到這話,我大感意外,這小李子接了聖旨,絕對應該第一時間通知到我,然後無論我願意不願意,哪怕抬也會把我抬到他的這位主子麵前。再說了,這也給我一次在黃老板麵前證明自己的機會,無論從哪個方麵看,小李都絕對沒有拒絕的理由。
“張先生,我不想隱瞞您,雖然我完全相信發生的這些事情和您絕對沒有任何關係。但工地上的謠言盛傳,說是因為我得罪了您,所以……其實,我明白,這些工人也就是借著這個由頭,變相鬧起了罷工,說到底就是為了錢。對於這一點,我一直是看的很清楚的。”
原來如此,對於這一點我也有點看清楚了,但絕對不是如黃老板所說的那樣。
“那麼,後來呢?”我把咖啡杯往一旁推了一下,直接問道。
黃老板又笑了笑,表情略顯尷尬,“我絕對沒有懷疑您的意思,即便那幫工人把謠言傳的象真的一樣,但我還是絕對相信您,就象小李一樣。”
“小李?”我問道
“對!這裏發生的一切,他都知道。所以當我提出讓您再過來一趟,他馬上就回絕了。我可以肯定的說,在他的心裏,無論是您的人品和能力都是絕對不容別人質疑的。當時就因為我的工人們說了些質疑您的話,就在這裏,他幾乎就要和他們動手,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麼衝動。”
黃老板說到這裏適時的頓了一頓,給了我一個狠狠檢討一下自己的時間。
幾分鍾前,我剛剛把自己這位好朋友在心裏不知道“問候”了多少遍。如果小李坐在我的麵前,我的鄙視眼神將會毫不留情的把“賣友求榮的狗奴才”這一大串字刻在他額頭上。
可仔細想想,小李究竟做了什麼?令我突然忽略了十幾年的同學朋友之交,對他如此的鄙夷?
其實真的沒什麼,自己在生意上,這種事情難道做的少麼?而在朋友突然受到莫名的質疑的時候,選擇決然的力挺和支持,我想自己能做到,小李不也做到了?
這黃老板現在說起往事,把一切的懷疑都推到工人們身上,但我絕對有理由相信,黃老板對於這些謠言也選擇寧信其有的態度。如果是這樣,那當年,小李絕對是承受了巨大的壓力,而他選擇的是一個人擋在前麵,兩年來完全屏蔽了我和這件事的聯係。
在我努力平複湧動的心情之時,黃老板繼續說了下去。他告訴我,因為小李的斷然拒絕,而且他一再強調,他本身也是絕對相信這事和我無關,所以找我過來一事也就到此結束了。
我笑了笑,表示自己並不太介意,也願意相信黃老板說的。
而接下黃老板的敘述,基本解開了我心中存在了兩年的疑團。因為找我無望,謠言在工人中又流傳不止,複工之日遙遙無期,黃老無奈找來工頭,直接給了他兩個選擇。一、想辦法馬上複工;二、包括工頭自己在內,黃老板決定換掉整個承建工程隊,賓館建設另選別人。
在這種情況下,工頭妥協了,但還是代表工人向黃老板提出,必須在工地做一場法事,拜天神敬地靈。黃老板對此一竅不通,小李在其後的好長一段時間,也一直躲著黃老板,玩起了人間蒸發。
於是工頭就自告奮勇,請來了一位據說是他們老家很有名的問米婆。和我這免費的風水票友不同,這位問米婆可是收費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