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秦三太太就從袖子裏摸出一塊銀子來丟給小尼:“拿去添香油吧。”庵主已經從禪房出來,瞧見秦三太太就忙上前道:“阿彌陀佛,我佛門享十方香火,自開方便之門,秦三太太今日即來禮佛,就請往殿上去。”秦三太太堆了滿臉的假笑道:“不用了,我那侄女來你這裏也有兩三年了,我這幾年日夜思念,隻覺得自己當日做的確實不對,不是快過年了,我特地來望我侄女,順帶把她接回家過年。”
這話別說老於世故的庵主,就連琳箐聽著都有些不對,庵主對小尼示意下,小尼就往後麵去,見小尼走了庵主才對秦三太太道:“按說這事是貴府家事貧尼管不了,可是當日秦姑娘進庵時候曾說過為父母祈福,五年之內不踏出庵半步,這麼些年除了每日往前麵禮佛一回從不離開清修之所,秦三太太今日來此,隻怕見不到了。”
秦三太太哪是這麼容易被說服的,冷笑一聲道:“我竟不知道庵主這麼一個方外人也管起這紅塵俗事來了?我侄女雖說是為父母祈福,可並沒落發,自然也能出得了庵,難道你還扣著不給人嗎?”這倒打一耙讓琳箐都有些聽不下去了,可是這樣的事自己不好說話的。
庵主已經皺了眉:“秦三太太,並不是隻有我一人在此,什麼扣人不扣人別亂說。”秦三太太輕蔑地一笑,袖子挽起雙手叉腰就道:“我可不管有誰在這裏,我今兒就要帶了我侄女走,不然,”秦三太太的眼往四周瞧一瞧,那笑越發輕蔑:“你這個小庵,可經不起幾個人來。”
庵主一張臉也變的有些黑:“秦三太太你這話什麼意思?我雖庵小,可也是觀音下院,你也不怕罪過?”說著庵主轉著佛珠又默念佛號,秦三太太已經伸出一隻手指往庵主麵前搖了搖:“不然,你豈不聞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等過了年,侄女已經十七,雖說為父母祈福,可姑娘家也沒有不出嫁的道理。”
琳箐這下是真忍不住了:“秦三太太,您雖是長樂姐姐的長輩,可是當日秦家做了什麼事大家都知道,秦三太太你到此時又怎能擺出一副長輩樣子做主婚事?”秦三太太輕蔑的眼轉到琳箐身上,嘖嘖兩聲才道:“瞧你這個小姑娘年紀也不大,想來曉不得我那個侄女的事吧?她可好本事,裝神弄鬼的把人生生塞給張三老爺做了弟子,自己又躲進這庵裏來,說是祈福,誰曉得背後搞什麼鬼?我瞧你也是清清白白人家出來的,還是別一口一個長樂姐姐了,她要真沒搞什麼鬼,怎的有人巴巴來了我們家裏,死活要求她去做媳婦,還說不是她就終身不娶。這樣在庵裏都招蜂引蝶的,也隻有不曉得的人才把她當好人。”
這下受不了的是庵主了,她氣的胸脯直抖:“秦三太太,我這地是清修之所,除了幾個來禮佛的人,平日什麼人都不上門,你怎說我這裏是藏汙納垢之所?”秦三太太的眼又斜回去:“人家來說親的可是連我侄女長什麼樣子都說的一清二楚,那家人是兩年前來到鎮上的,說的就是在庵中見了她。你一口一個清修之所,那怎麼又讓陌生男人進了庵,你說啊。”
見庵主有些氣極,六巧忙上前扶住庵主,小門處已經傳來秦長樂的聲音:“三嬸子許久不見還是這等會說,可惜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那什麼來求親的男人,我不認得他我也不會嫁他,三嬸子的好意我領了,還請三嬸子回去。”
秦三太太今兒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把秦長樂叫回家去,原先還顧忌秦長安,可是秦長安出門去拜訪人了,聽說年後才回來。秦三太太借了這個空才敢上門來要人,等秦長樂一回去,趕在年前就辦喜事,到時秦長安回來生米已做成熟飯,誰也管不了。
聽了秦長樂這話秦三太太就笑道:“你還當是當年?你能嫁到張家,現在早沒這樣的好事,你快跟我回去,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庵主喘息定了皺眉道:“張三老爺的閨女還在這,三太太你且慎言。”這話聽在秦三太太耳裏卻是另一番意思,她瞧著琳箐就道:“原來是張姑娘,你還真當她是好人,不過是想算計著讓你嫁了她弟弟,到時她們姐弟好借了張家的勢飛黃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