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樂相貌本就極美,今日是來進香,穿著也很素雅,那絲笑容在唇邊浮現時,看在別人眼裏如春花開放一樣。汪德銘的手已伸出去,生生被這一笑傾倒在那裏,原來所謂傾國傾城,並不是書上亂說的,之前隻是沒見到罷了。汪太太嘮叨一會兒,見兒子呆呆站在那裏就走上前:“哎,你又不肯聽我說。”
汪德銘的眼隻瞧著下麵,伸手招呼自己的娘:“娘,我的緣分隻怕到了。”到了?汪太太比自己兒子還要高興幾分,急忙撲過來趴在欄杆上看,可這會兒下麵已不見了秦家三口,隻有幾個來進香的老太太帶了自己孫女在下麵走過。汪太太不由瞧瞧兒子:“老三,你眼沒出問題吧,這不是老太太就是七八歲的小女孩,就算你看中這七八歲的小女孩,可是這要等,還要再等七八年才能娶過門,我可等不了那麼長時間。”
哪有七八歲的,汪德銘哎呀一聲,這才發現秦家三口早已不見,怏怏地把眼收回來:“娘,我和你說的不是這個,隻是……”汪德銘這才從激動中醒過來,方才下麵可是有兩個女的,到底哪個是秦長安的妻子,而且,秦長安都已經成親,他的姐姐不是更該成親了?難道自己白高興了。
見兒子瞪著眼一會兒笑一會兒皺眉的,汪太太心裏嘀咕,兒子不會是中邪了吧,忙上前緊緊扯住兒子的袖子:“老三,你不會是中邪了吧?你看中誰家的,讓娘去給你打聽,就不信打聽不出來。”這一句讓汪德銘又回神過來,總要打聽打聽才曉得這人到底定沒定親嫁沒嫁,況且見她穿著素淡,是寡婦也說不定,這樣就能解釋為何要跟弟弟弟妹來上香而不是跟丈夫上香了。
汪德銘越想越肯定,是寡婦也沒什麼要緊,隻要沒有男人才是最要緊的。這樣一想汪德銘臉上就又笑了,正要告訴自己的娘猛可想到要真是寡婦,那娘這關就過不了,到時真要娘去打聽了肯定會橫生枝節,還是自己先去打聽,然後再想辦法,忙笑著道:“娘,這人來來往往,誰曉得是哪家的,等回了家再讓小廝們慢慢打聽去。”
兒子這前後也太不一致了,汪太太心裏嘀咕,決定等回家後再讓人盯緊些,自己的兒子想什麼自己難道還不明白嗎?見汪太太點頭,汪德銘又恭敬地服侍娘往別處逛逛。心裏還想著能再遇見秦長安一家子,但這寺前殿後閣十來重,禪房數以千計,人來人往。
直到汪德銘陪著娘在這用完齋飯也沒再見到秦長安一家,汪太太心裏也和兒子想的一樣,想瞧瞧能不能遇到兒子的那個緣分,可始終沒見兒子的再次失態。汪太太心裏不免想著,這大海裏麵怎麼撈針去,卻不曉得兒子已經知道那人姓什麼等著慢慢打聽。
汪家用完齋飯也就下山,汪家在這有親戚,下山後就徑自去親戚家歇腳,等著明兒一早啟程回府城,於是汪德銘並不知道自己心中的佳人就在自己下山後上車的那個客棧後院歇息,一心隻想著等回了家後就讓人去打聽秦家底細,若真是寡婦,到時就讓媒人怎麼居中說合。至於沒定親的可能性,汪德銘根本就沒往那上麵想。
秦長安一家三口在客棧裏歇了一夜,次日又洗過麵用過早飯這才坐車往家走。秦長安沒瞧出來,琳箐是女子比男子要敏銳些,總覺得秦長樂從寺裏出來就和平日不一樣了,那種身上的淡然出塵之態好像在慢慢消失多了些紅塵煙火氣。但客棧終究人多口雜不好問,等上了車琳箐才道:“姐姐和昨日大不一樣了。”
秦長樂是個聰明靈透人,琳箐這一問她當然明白是為什麼,已經笑了:“既然說我紅塵未盡,那就要在紅塵裏好好活。”好好活,琳箐重複了這三個字才握住秦長樂的手:“姐姐的意思是?”秦長樂笑了:“我知道自己要什麼,琳箐,我活了快二十年,這二十年裏最大的願望已經實現,或者了空大師意思裏要我為自己活了。你會不會怨我?”
琳箐覺得眼睛已經有些熱了,搖頭道:“我和長安怎麼會怨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