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鐵於他們而言,無疑是重生父母。
七八個漢子立刻從屋簷下衝了出來,跪倒在雨幕中,大聲說出了他們的所見所聞。
“羅家大妹子、黃家大妹子喊救命。”
“大人您頒發的‘保甲令’,咱們謹記在心,不敢遺忘,所以就帶著兵器出來救援。”
“這群人,他們,他們放手就殺人……杜家兄弟,鐵家兄弟,熊家兄弟……這些好兄弟,都被殺了,都被殺了……”
“他們殺人,不講道理的,放手就殺啊!”
幾個漢子磕頭如搗蒜,向著巫鐵不斷的磕著響頭。
“霍將軍,為我們做主啊!”
“霍將軍,我們固然是罪囚,可是我們罪不至死。”
“他們是什麼軍部刑律司的人,可是大晉的國法在上,他們怎能無緣無故放手殺人哩?”
畢竟是惡人出身,這些漢子很有些和大晉基層官府打交道的經驗,他們大聲的哭訴,祈求巫鐵為他們做主。而且他們的理由很充分他們的確罪不至死,就算是大晉官府,也不能無緣無故的斬殺他們。
裴鳳懸浮在空中,周身黑色火焰繚繞,她取出了那杆黑色長槍,低頭俯瞰著那幾個軍法官。
‘咚’的一聲,馬大叔從天而降,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將附近數丈內鋪的石板地麵震得粉碎。他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嘶吼聲,雙手分別握著一柄造型怪異的狼牙重錘。
黃玉,李二耗子,錢三等人紛紛趕到,緊接著四周傳來了整齊的步伐聲,空中更有破空聲傳來。
大澤州軍,黑鳳軍,兩支軍隊有兩三萬士卒趕來這裏,更有十幾條樓船飛舟飛了過來,封鎖了這一片空域。
“你們,聽到了?”巫鐵看著幾個麵無表情的軍法官:“你們不能無緣無故的殺人。”
一個高亢的聲音傳來:“誰說他們是無緣無故殺人?”
趙喑背著手,在一群軍法官的簇擁下,從木樓的後門走了出來。
大雨劈頭蓋臉的落在趙喑的身上,劈頭蓋臉的落在巫鐵的身上,兩人都沒有用神通避開雨水,所以兩人很快就被大雨淋得濕透了。
猶如兩頭在荒原上、暴雨中相遇的野獸,雙方都餓得很了,大雨刺激著他們的感觀,他們互相盯著對方,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對方的致命要害上咬上一口。
“誰說是無緣無故的?”趙喑看著巫鐵,大半天時間徒勞無功的惱怒突然湧了出來。
在他心中,巫鐵是必死無疑的。
但是必死無疑的巫鐵,居然還敢這麼凶神惡煞一般站在他麵前,所以趙喑心頭火氣更盛。
經過他的手,他不知道整死過多少桀驁不馴的將領,趙喑看不得有軍中的人如此囂張跋扈的站在他麵前,他希望所有見到他的人,都因為畏懼和恐懼而癱軟在地、瑟瑟發抖的求饒。
看到巫鐵麵無表情、身形如鬆一般筆挺的站在麵前,趙喑隻覺一股邪火直衝腦門。
他笑了,指著地上那數十具屍體,悠然說道:“確信,他們勾結邪魔,謀殺大澤州主張西柏……霍雄將軍,還請和本官聯名上奏,盡述他們罪名……然後,查找他們親族,以叛國謀逆的罪名,抄家滅族!”
巫鐵看著趙喑,搖了搖頭:“趙喑大人,你說這些人,他們勾結邪魔謀殺張西柏?您……腦子壞掉了吧?”
趙喑猛地後退了一步,好似被人一拳重擊打在了臉上一樣,他一臉驚愕的看著巫鐵。
長這麼大,趙喑是第一次聽到如此大不敬的話。
一時間,趙喑甚至都忘記了,應該如何回複巫鐵。
懸浮在空中的裴鳳眉頭一挑,很有點神采飛揚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絲迷人的笑容。
她說不出巫鐵這般古怪的話來,但是她突然發現,巫鐵的話非常符合她的心情她同樣感覺到,趙喑的腦殼壞掉了。
查案就查案,你禍害這些人幹什麼?
哪怕他們都是充邊的罪囚,無緣無故的你禍害他們做什麼?
仗著實力,沒有任何理由的欺淩弱者,這種事情裴鳳做不來……
當然,強擄罪囚充當奴隸,這件事情不同這是為了黑鳳軍的生存,並不是無緣無故的欺淩弱小。
“放肆!”趙喑被巫鐵的話驚呆了,但是他身後的一群軍法官則是‘主辱臣死’的,頗有覺悟的齊齊上前一步,同時朝著巫鐵大聲嗬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