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外表著起來空蕩蕩的並沒有什麼不同。
武斷紅這一路走著,顯然相當滿意原晚離的能力。
“穀內的事暫時交給你。”武斷紅丟下一句話:“任何一個想混進來的人,在我回來以前都隻能變成屍體。”
“是!”
原晚離的眼瞳子在發光,回答的很有力,很有精神。
這是極大的信任和榮幸。
他就肅立在秋陽下,在風中看著武斷紅帶領吳聲、曾慢、容易記、郝困難離去。
這山穀縱長一裏,中間布置散落了樹林、山石和陣勢,高低起伏間很容易躲人,很容易設不暗卡。
原晚離一直站著。
等到郝困難的身影在第四個拐彎消失後,他才輕輕笑了,今天的天氣實在很好呀!
他抬頭望了望一際無雲的藍穹,緩緩開始四下踱著。
在一盞茶的功夫裏,這位原晚離巡視過六道明樁,也暗中偵試了四道暗卡。
一切的情況好像都相當令人滿意。
原晚離拐一了一個彎,晃入了一片林子裏。
林子外圍有一道溪流,是從地泉冒出來的吧?
溪流畔有幾塊灰土色的岩石散置著,別小看,這可是一個有威力會要命的陣式。
最簡單的一點是,正午這種豔陽天下,這些石塊所圍成的範圍內,竟是飄著一層薄薄的霧氣。
這可不是正常的現象。
“你來了?”有人輕經笑了,溫厚而威嚴的聲音,通:“李嚇天他們進行的如何?”
煙霧之間,一道身影緩緩由巨石之後踱了出來。
“侯爺。”原晚離一步子向前,恭敬揖身輕聲道:“武斷紅此刻率領手下“四極凶殺”
出穀……”
“呃?”這個被稱呼為侯爺的,不是以貴族王侯身份親入六扇門,成為天下三大名捕之一的“長安”柏青天是誰?他冷冷笑了。
“武斷紅為什麼出穀?”
“因為李嚇天送來了三具棺木……”
“棺木內有很吸引人的東西?”
“是!有他們三個的芻像……,”原晚離恭敬的說道:“而且還是抹了毒。”
“連喻書弦也會中毒的毒?”
“是!”
柏青天哈哈大笑了起來,眼眸在閃著,道:“很奇怪的事是不是?以喻書弦對毒的研究之深,竟然也會著了人家的道兒?”
“侯爺的意思是?”
“喻書弦是不是真中了毒?”柏青天淡淡一笑,嘿道:“或者是被人家逼迫,不得不如此?”
原晚離點了點頭,邊問著:“侯爺,有關於解開囚禁董九紫和雲小貝之前斷木奇門陣之事如何了?”
“嘿嘿!羽紅袖果然有一套!”柏青天哼著,揚了揚眉道:“武斷紅他有什麼進展沒有?”
“這幾天已經可以過一半的陣地。”原晚離稟實回道:“據他說,在兩日之內就可以找出契機樞紐所在。”
柏青天雙眸一陣閃動,哈哈道:“那是棋逢對手了?”
“侯爺的意思是……”
“今夜我再觀察那陣式變化,兩天之內大概也可以推斷出開、休、生這三條活路來。”
原晚離欣喜中仍舊有一份恭敬,揖身道:“屬下預祝侯爺早一步揭破斷木奇陣之謎,以便將武斷紅擒捕……”
柏青天嘿嘿的笑了。
原晚離已經離去,這個年輕人著實不錯。
早在五年前他就曾派他進入“狼窩”裏,破了不少案子。
這次擒捕武斷紅是他柏青天一生最大的職誌。
兩個月前在妙峰山上,柏青天就曾對李嚇天說過:“你擒你的董斷紅,我抓我的武斷紅兩個月來,柏青天沒有一天放鬆過。
他也曾追到了“太公雅築”,可惜沒有機會下手。
誰也沒有想到,武斷紅會因為女兒的死改變了主意。
在七月半個月裏,武斷紅竟然坐守在武年年的墳前,是父女至情的流露吧?
柏青天坐到了溪畔,回想著武斷紅這個月來的行事。
事有巧緣,武斷紅看上了原晚離。
而且大大加以重用。
他藉由這點,柏青天知道了武斷紅進攻惡人穀的計劃,同一天,在大亂中他混入了惡人穀內。
武斷紅可以防止任何人侵入惡人穀,怎麼會想到早就有人待在惡人穀裏等他了?
柏青天笑了起來,斷木奇門陣是一決勝敗之處。
如果自己能早一步窺破陣勢奧妙躲入其中,武斷紅進來的結果就是手到擒來。
柏大捕頭相信,這兩天內就知道勝負,一定。
□□三具棺木整齊的放在大廳上。
喻書弦的臉色就像應該放在棺材裏的死人似的,難看極了。
武斷紅含笑的踱到他身前,看了一眼。
“你並沒有中毒?”
“是!”
“那麼,是有人威脅你發出第二封飛鴿傳書?”
“是。”喻書弦歎了一口氣,道:“李嚇天他們躲在棺木下的夾層,突然以某種奇異的手法製住了我的穴道。”
武斷紅淡淡一笑,嘿道:“你知不知道這麼做的下場?”
通常,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死。
“屬下知道如果是別人逼迫的話,隻有死一條路。”
喻書弦輕輕笑了,道:“可是,如果是李嚇天、董斷紅和魏塵絕他們三個人出的手,幫主反而會要屬下這麼做。”
武斷紅也笑了,笑的很愉快的出手。
三點落指間,喻書弦大大一震後噓了一口氣。
方才著了李嚇天的道兒一肚子氣憋著,如今穴道被解開,總算可以大幹一場。
“他們的人呢?”武斷紅淡淡笑問著:“是不是在屋子內,隨時準備出手?”
武大先生雖然問著,四周並沒有殺氣。
“不!”喻書弦搖著頭道:“他們走了。”
“走了?”郝困難覺得不可思議,“他們這樣子搞半天的目的,到底是為什麼?”
武斷紅在等待喻書弦的回答。
“李嚇天那小子說他們回去城裏了。”喻書弦顯然也覺得奇怪,道:“既是如此,何必白忙一場?”
這的確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武斷紅覺得有一股涼意爬上了背脊,因為對這件事情想不透?
李嚇天他們這麼做一定有目的。
而這個目的現在已經超乎自己所能判斷的範圍之外。
“開棺!”
武斷紅低喝道:“我倒想著著,還有什麼怪事?”
立時,早先在莊院門口守著的段晉、甘友亮和四名兄弟,兩人一蓋的拉拔開來。
上回開棺蓋沒事,這次可古怪了。
這廂一開,那三具棺蓋早已安裝了打火石。
“刷”的一聲,打火石點燃了滿棺的桐油。
這一刹那間“轟”然燒開來,這火勢可猛了。
武斷紅更驚怒的是,這三具棺木竟然是活動的,而且底下裝了機關。
也就是說,棺木忽然間散開。
散開以後置於棺底的彈簧機括,將那些一顆一顆燒著桐油的石頭四下彈射、撞燒。
不消忽兒,這一座莊院已經是火苗四起,彌天蓋地的燃燒著,這一陣亂,誰也分不清楚情況。
刹時,一莊院裏的人全往外衝。
“哥哥我的心腸算是不錯了。”李嚇天在暗中看著,歎氣道:“如果裏麵安了火藥,那一個逃的出來?”
董大盜爺都不得不佩服的道:“這招計的確是好的不得了,以後咱們多多“合作”,一定大發利市。”
“呸!李某某可是捕頭咧!”李嚇天哼哼叫了,旋即拿起一張人皮麵具往臉上一貼*
笑道:“多虧宋懷古那老小子,送了十六懷古堂的機關和人皮麵具……”
麵具,可是相當的難看。
難看的有如是被人烤了一半臉似的。
李大捕頭把過頭去看著董斷紅和魏塵絕,他們的“臉”也不怎麼像人樣兒。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看向烈焰正熾的莊院,是有些不忍吧?
“這好大的火,一定會燒傷了人。”李嚇天喃喃道:“受傷的人一定會送到穀內去醫療……”
而他們隨便就可以找到三個家夥,將他們擊昏,然後穿上他們燒焦的衣服混入穀內。
羽紅袖從天上飛,他們就從地下走。
李大捕頭覺得這招計是好極了,唯一不忍的是,這場大火會燒掉多少生靈?
這時,他竟然有一點點自責起來。
□□武斷紅急速的趕回穀內,第一件宣布的事情就是:“清查穀內所有的地方!”
原晚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但是,從穀外那陣濃煙大火可以猜到個梗概。
很顯然那陣火是李嚇天、魏塵絕、董斷紅設計的。
他們這麼做的目的,不外是趁亂混入。
原晚離一邊調派穀中防衛和搜查,一邊在想著兩件事。
第一,李嚇天他們會“直接”的闖入?
這並不是不可能,而是這中間許多關卡,可不是那麼的容易就可以一一混過。
第二,他耽心的是柏青天藏躲的地點會不會泄露?
負責偵察搜巡的,可不止他一個。
巴福人、田特、孔學才是和自己同樣被培養成繼蒲焰之後的“四大金剛”。
武斷紅顯然很惱怒穀外那場大火。
甚至派出了容易記、郝困難配合自己四人,各自帶領了四十名好手一步一步推展搜巡。
原晚離歎了一口氣,將四十名手下分成十組,每組四個人呈一麵扇形的在山林岩石間翻索。
遠處那端,有不少人用擔架抬著受傷的人,進入一排木屋中接受治療。
呼痛之聲,夾著山風裏有如哭泣。
他噓了一口氣,昂首讓天台山獨特有檀香味的風吹著。
又是一天夕斜。
西垂在山的落日,暖烘烘的令人心情溫暖著。
幾點黑影畫過了斜陽,是歸巢的鳥兒平添空中的熱鬧?紅霞自遠天展開來,一段一段像扇子般的展開,真會讓人家誤以為天神用它在煽起晚風呢!
原晚離搖了搖頭,轉目看見東北方向已經有一顆明亮、銀白的星星在發光著。
是太白金星吧?
他笑了笑,一陣風起。
風擦過樹梢摩挲出一起的聲浪來,如歌!
木屋那端有人痛嚎的嘶叫著,和在風裏。
天地忽然就這樣暗了,也涼了起來。
他拉了拉衣領,今天日落的好像特別快?
原晚離站到一個巨岩上,看著手下們紛紛折了回來,所有的回報是同一個答案“沒發現人影……”
他點了點頭,想著,李嚇天他們會躲在那裏?
風,山風是歌聲,也如似哭泣。
原晚離的眼睛忽然亮了。
他看向了木屋,木屋內外那些受傷的人。
笑意爬上了眼眶。
還有什麼方法比人家“請”你進來更容易?
還有什麼地方比那木屋內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