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傾聽了,柔柔一笑,“我挺好的。”
“是嗎?可攝政王卻不是這麼說的。”
“他肯定是誇大了。”不過,她哥跟鍾離隱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要好了?
容逸柏看她一眼,不跟她抬杠。
“哥,你吃飯了沒?”問著,看著容逸柏又道,“哥,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臉色怎麼這麼差呀?”
“沒有不舒服,隻是趕路累了。”容逸柏淡淡道。
“那趕緊去歇會兒!等下起來再讓青語給你探探脈。”
看著細心的時候很細心,死拗的時候又完全一根筋的妹妹,容逸柏打斷容傾的殷切,開口道,“那些不急,眼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哦!”
容逸柏走在前,容傾跟著他,不時看他一眼,心裏暗腹:都這個月份了,容逸柏不會再說讓她流掉孩子的話了吧!
掃過容傾那神色有些複雜的小臉兒,容逸柏溫和涼意道,“我來這裏,你好像不太高興。”
聞言,容傾忙擺手,“怎麼會呢?哥你想多了。”說著,轉移話題,開口道,“哥,你來的時候在路上碰到雲珟沒?你來之前,他剛走沒多久。”
“碰到了!”
“真的呀!”
“嗯!所有的我都跟他說了。”
聞言,容傾腳步瞬時停下,隨著看著容逸柏又輕輕笑了,“一段時間沒見,我哥好像變得更加俊朗了。”
容逸柏若是真的告訴雲珟了。那這會兒就不是容逸柏一個人回來了!
容逸柏聽言,看著容傾道,“看來腦子還沒變笨。”
“那還用說,也不看看我是誰。”
麻雀跟在後,聽著容傾,容逸柏的對話,神色不定。沒想到公子竟然已經知道了?本還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公子,讓公子拿個主意。可是現在……公子已然決定幫小姐瞞著王爺了麼?
完顏千染站在不遠處,看著兄妹兩個的背影。心裏生出一股莫名的感覺。
無論是鍾離隱,還是容逸柏,來到這裏,看著容傾時的神色,好似都透著一絲奇怪的神色,歡喜不多,壓抑更甚。臉上表情很是耐人尋味,反而是雲珟,麵對容傾時,和以往一樣,並無任何異樣。這是為什麼呢?
完顏千染眉頭微皺,想不明。總感有什麼事兒要發生。
走進屋內,遣退下人,兄妹兩個相對而坐,容傾倒一杯茶遞給容逸柏,等著他問話。
容逸柏端起茶水,輕抿一口,不緊不慢道,“我之前一直以為湛王是個特別精明的。可是現在看來,純粹是我想多了!”
這話,直指湛王直今未發現容傾的異樣。對此該說湛王太遲鈍呢?還是該說容傾隱藏的好呢?
容傾聽了道,“雲珟的精明都用在別人身上了。對我……”容傾說著,垂眸,“也是我過去一直表現太好了。”
對他從不曾隱瞞過什麼。也因此,湛王怎麼也沒想過容傾會在這種事上欺瞞他。
容逸柏聽了,看著容傾圓潤的小臉兒,淡淡道,“現在他走了,你高興嗎?”
容傾扯了扯嘴角,輕聲道,“我現在不想別的,隻希望能平安生下孩子。”
隻要平安生下孩子,就什麼都能想。反之……什麼都不敢深想。
不敢太想雲珟,也不敢想最後萬一失敗的結果。
容逸柏聽了,沒再說話。再說什麼都已沒有意義,現在隻求有一個好的結果。
還有差不多五個月的時間!
夜,月亮高懸,天上星光點點。這樣的夜色,很是靜謐,也有些寒涼。
湛王坐在馬車內閉著眼睛似睡著了。其實,很是清醒,一點兒睡意都沒有。心裏在想,容九那個小女人這會兒應該已經睡成小豬了吧!
因為不能陪著她,湛王心裏怎麼都不如意。但是有容逸柏在她身邊照顧著,湛王不覺放心了幾分。雖知容逸柏對容九心思並不純,不過他是個有分寸的人,什麼時候可為,什麼事絕不能觸,容逸柏最是清楚。所以,屏退那些不純粹的東西,湛王相信,容逸柏會好好護著她!
“主子,到了!”
凜一聲音入耳,思緒被打斷,湛王緩緩睜開眼眸,隨著起身,抬步走下馬車。
山林環繞,草木叢生,這荒野之地,白天尚且有幾分陰森,晚上更感瘮人。借著火把的光,湛王神色漠然,抬腳往山林深處走去,凜五,凜一跟在後。暗衛自動散開,跟隨,暗藏,保護。
踏入山林,走入洞穴,按下機關石門打開,順著光亮走向深處,約一刻鍾後一平整光亮的地下密室映入眼簾。
或是聽到了聲音,本躺在密室內閉著眼睛,似已入睡的人猛然睜開眼睛,看到湛王,眼睛微眯,臉上漫過各種神色,少時,沉沉開口,聲音透著幾分沙啞,“果然是你!”
湛王聽了,微微一笑,“皇兄還是那麼睿智。”
湛王話出,那世人眼中已經駕崩入住皇陵的先皇雲壑,臉色沉戾的盯著湛王,沉怒,“為什麼這麼做?”
湛王緩步走上前,在一邊的石椅上坐下,不鹹不淡道,“皇兄這話不是明知故問嗎?”
雲壑聽言,沉沉道,“為了拿到完顏千華手中的解藥,你這戲場鋪的倒是夠大的呀!”
湛王挑眉,“皇兄以為本王隻是在做戲嗎?”
聞言,雲壑眸色沉下,“你這話什麼意思?”
湛王淡淡一笑道,“皇兄,在太子謀反的時候,你已死而複生一次了。再來一次的話,怕是不太好吧!”
湛王話落下,雲壑心沉下。
湛王淡淡道,“一個帝王反反複複的死去活來,這太可笑。一個弄不好,會動搖國之根本,也會讓大元皇室威嚴掃地。日後提及大元皇室,說不定人家會直接說,那是一個巫族邪教。如此,為了皇家的威嚴,皇兄還是待在這裏享清福的好。”
湛王說完,雲壑冷哼一聲,冷冷道,“雲珟,既然你已打定了主意。那麼,也沒必要再繞彎子。你到底想幹什麼,直接說。”
“同皇兄相互依存,相互將就的活著。一直以來,我雖感覺不是太好,可也不算太糟糕。畢竟比起你來,完顏千華更無法讓人忍受。所以,我一直在向皇兄表明,我並無稱帝之心,皇兄隻要好好活著,穩穩地做你的皇帝,不要盯著我太多,不要在我身上亂出什麼幺蛾子就好。可惜……”
湛王說著,神色越發清淡,眼底涼意漸現,“同樣的話,說了十多年。可惜你依然未曾全部聽進去,暗中不斷耍點兒小計謀試探也就罷了。最後竟然還聯合鍾離謹把幺蛾子作到容九身上。如此……皇兄讓我拿什麼去寬恕?”
雲壑聽了,麵皮發緊。雲珟最後果然還是知道了!
那一次,鍾離謹扮做鍾離隱劫持容傾,要說他也未做什麼,不過就是提供了一份地圖。還有就是,猜到了容傾被鍾離謹困在了何處卻沒有告知雲珟而已。至於親自出手動容傾的事,他可是一點兒沒做。
可是,那又如何呢?在雲珟的眼中,他已然就是傷害容傾的幫凶。
“就因容九是顧盛的外甥女,所以你就那麼容不得她!”
擔心容傾受寵,擔心因容傾會在不自覺間拉近湛王和顧盛的距離。所以,在鍾離謹提出以解藥為條件交換,讓雲壑協助他劫持容傾時。雲壑明知不可為,可最後還是做了!
因為貪心的想拿到解藥,想要解除和湛王互綁的禁錮。
因為多疑,擔心,不想湛王和顧盛靠近,不想他們萬一聯手,他除掉。所以,心存一絲僥幸,抱著湛王或許不會被發現,自己或得兩全其美的的想法,明知不是萬物一失之策,可雲壑還是毅然決然的做了。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這個現在重要嗎?”
“是不重要了,隻是有些好奇。若是你早就知曉,那麼,還真是意外你竟然也能這麼能忍。”
忍嗎?對這一用詞,湛王不予置評。
看著湛王那寡淡的神色,雲壑嗬嗬一笑,“是我想左了。你沒即刻發作,不是因為你能忍,而是因為我還有用吧!比如現在,你容我活著,也不過是因為還未從完顏千華手裏拿到解藥,我暫時還不能死吧!”
“皇兄既看的如此通透,那就在這裏好好待著吧!”
雲壑聽了,沉沉道,“雲珟,完顏千華沒那麼容易給你解藥的。”
“所以,皇兄應該還能活很久。”隻除了活的暗無天日。
雲壑抿嘴,“容傾被劫持那次,確實是我做的有些過。可是除了那次之外,我從未逼迫過你什麼。可是完顏千華可就不同了,她會不折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的逼你,利用你。如此……”
雲壑重重吐出一口氣,語重心長道,“為了我那一次的過失,你寧願無休止的被完顏千華利用,這樣真的值得嗎?”
湛王聽了,揚了揚嘴角,笑意不及眼底,涼淡道,“皇兄說服的人的言詞,還是那麼拙劣。”
“我說的是事實!”
“若是你沒暗中留一招,要龍衛待你不在之後,動手取了完顏千華性命。那麼,對於皇兄剛剛說的話,我或許真的會相信也不一定。隻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事,你又做了一次。”
聞言,雲壑眼眸微縮。該死的,他竟然把這件事兒給忘記了。
早在出事之前,雲壑因為隱約感覺到了什麼,繼而在小心防備的同時還交代龍衛,若是他出事兒的話,要他們傾盡全力除掉完顏千華。
完顏千華不死,他心難平。同時還有湛王……這些年因他所遭受的煎熬,也一並有個了結。隻要完顏千華死,湛王身亡,他就算是身亡也能瞑目了。
當時會做那樣的交代,是因為不甘。怕萬一如何了,無人給他報仇。然……現在看來,這一交代確實多餘了。更重要的是,龍衛聽他的令動手了,可完顏千華卻並未死。這結果……完全是坑了自己!
看著雲壑青青黑黑色的麵色,湛王起身,抬步走出。
“雲珟,雲……”剛開口,穴道被封,人僵住。
凜五上前,從盒子裏拿出一粒藥丸放入他口中。月圓之夜,毒發之日,解藥還得給他吃著。雲壑暫時還不能死了。
藥喂下,匕首拿出,在雲壑食指上劃一個口子,看血流出,用一個藥瓶接住,直到差不多拿開蓋住。伸手點開雲壑穴道,轉身離開。
“守好!”
“是!”
聲音落,石門關上,密室恢複往日死寂。這寂靜,足以把人逼瘋!
雲壑繃著臉看著四周,最後要死在這裏嗎?該死的!也許,他該自我了結了。這樣的話,萬一完顏千華拿不出解藥,雲珟也再無退路,隻能承受毒發身亡的後果。
雲壑想著,心裏翻湧不斷,真的很想這麼做。但,自我了解這太屈辱,無法接受。
凜五走出山洞,凜一走上來,看一眼他手裏的藥瓶,靜默少時,低聲開口,“雲壑的血對主子還有用嗎?”
自那次湛王差點毒發身亡,完顏千華歸來給湛王喂了藥之後。雲壑的血好似逐漸失去了作用,已不能再緩解湛王體內的毒了。
凜五聽了,麵色凝重道,“馬上就十五了,這次再看看吧!若是真的已無用。那……”
雲壑也沒活著的必要了。而湛王好似也隻能依仗完顏千華手中的藥來活命了。還有……凜五垂眸,心頭緊繃,希望王妃能平安誕下孩子。隻有這樣,才能扭轉一切,才能保湛王生命無憂。
皓月
“主子,湛王回大元了。”
鍾離隱聽了,沒說話,這結果一點兒不意外。
“莊詩雨這幾日都在做什麼?”鍾離隱隨意問。
徐茳稟報道,“據護衛回稟,她這幾日好似一直在發呆。”
一直在發呆嗎?
鍾離隱沉默,少時起身,走出書房往紫晨閣走去。徐茳默默跟在後,直到現在依然十分好奇,容逸柏送莊詩雨過來的原因是什麼。
“奴婢叩見攝政王!”
“給攝政王請安。”
聽到聲音,莊詩雨轉頭,看著滿身儒雅,風光月霽,雅人深致的鍾離隱,下意識的揚了揚嘴角,坐著沒動。
鍾離隱走上前,院內奴婢手腳利索的把軟椅挪過去。
鍾離隱在莊詩雨身邊坐下,溫和道,“莊小姐住的可還習慣嗎?”
莊詩雨點頭,“很習慣,這裏景色很好。”
景色好嗎?看一眼已差不多完全凋謝的花兒,還有已光禿禿的樹木。鍾離隱淡淡一笑,“莊小姐賞景的眼光還真是與眾不同。”
莊詩雨笑了笑,看著鍾離隱道,“攝政王來此,可是有什麼需要我效力的嗎?”
幹脆的收留她,好吃好喝的養著她,鍾離隱應該沒那麼好心。他留下她,必是有目的的。她很好奇那是什麼。因為莊詩雨不管怎麼想,都想不出她還有什麼價值可以入鍾離隱眼的。
鍾離隱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道,“聽下人說,莊小姐一直在發呆。所以,特來問一句,可是有哪裏不適嗎?”
這是特別來關心她的?
莊詩雨微微一笑,沒想到繼容逸柏之後,鍾離隱也開始對她的身體頗為關心了。這關切,該感動嗎?不,隻感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