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走後,白家一家人便圍起來聊天出主意。
“能去北京幹個正兒巴經的事情,在村裏也是長臉的。”夏大木身壯體魁,有些嗡聲嗡氣的道。
“隻是大木這好歹是正式工,是個鐵飯碗,去了北京,鐵飯碗可就丟了。”白平安道,去北京對於她來說是再好也沒有了,可女人總歸是丟不下個家,若是她一個去北京,那她還不如在鎮上賣點小文具混混算了。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經商下海的海了去了,別的不說,就近的,高飛他舅,他原來是礦上的,礦道裏挖煤的,咱們都叫他黑小子,可如今,你看看人家,早早出來,先是弄了幾台桌球,又是溜冰場舞廳的,如今那日子過得滋潤,家裏小洋樓都起來了,前天,我在縣裏碰到他,他說要買台中巴車,專門運客,瞧瞧人家,什麼事都走在前頭,這樣才有奔頭,前些日子,我去上海,人家那裏,早就開始打破鐵飯碗了,咱們這裏半死不活的,還能拖個幾年?”白平康道。
跑過上海幾趟,白爸也是見過世麵的,經股市裏的一番動作,他心裏隱隱覺得,這半死不活的鐵飯碗未必就是好飯碗。
夏大木和白平安相互之前看了看,最後,夏大木一巴掌拍在一邊的書桌上,將書桌上壓的玻璃給拍裂了,當然,原來就有些口子的。
白蔡蔡在一邊看著,心想著,由這力度,可見小姑父這回下決心的力度有多大。
“好,就去北京,明天我就辦停薪留職,沒得我這麼大塊頭,就比那黑小子差。”夏大木道。
“什麼話,我們去北京,扯人家張強幹什麼。”白平安臉皮有些紅,拍了夏大木一掌,笑罵了句。
張強就是高飛他舅。
白爸和周萍忍著笑,白蔡蔡在一邊看著自家阿爸,阿爸這人真有些蔫兒壞,她可以肯定,阿爸是故意拿高飛舅舅說事,當年,白平安在五峰村,那也是屬於村花極別的,看中她的小夥不少,但於夏大木競爭最激烈的當屬高飛的舅舅張強。
張強雖然外型沒有夏大木這麼男人,但腦子活,白平安是覺得各有各的好處,恨不得這兩人能將短處丟掉,長處揉成一個人就好了,隻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最後,白爺爺一手拍板夏大木,張強刹羽而歸,白爺爺的想法自然是因為張強腦子太過活絡了,怕自家女兒吃虧,這一點,自家爺爺看的還是準的,這張強,錢賺了不少,女人也交往了不少,真正是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好在她家裏那位看得開,隻是每月給家裏的錢不少,隨他在外麵花天酒地。
隻是自家爺爺算對了初一,沒有算對十五,夏大木人是老實,可家裏有那樣一位婆婆,最終小姑姑過的終不是太順遂,還早早過世,白發人送黑發人。
如今白爸拿張強說事,夏大木豈能認慫。
於是,夏大木一錘定音,第二天就開始辦理相關事宜。一個月後,就跟著胡婆婆以及陳恪去了北京。
轉眼,便是穀雨時節。
這段時間,學校裏把勞動課集中起來,正好空出了一個下午,學校裏有茶山,而這時節的勞動課是就去學校的茶山采茶,這種勞動在後來被取消了,但這時候,卻是很普通,縣裏的中小學也都一樣,不過,縣裏的學生,父母自然不願自家的孩子吃這苦頭,基本上都是買幾斤茶草交差了事。
這天中午放學,五年級幾個班便統一勞動課,到鎮外的麻雀嶺茶山采茶。
前世,茶季時,白蔡蔡也常常幫著爺爺一起采茶,對於采茶那一套,雖談不上太熟,但也不陌生,兩手劃拉著,也很順溜,隻是,現在剛穀雨,茶芽還不是太大,花了好一大陣工夫,采了差不多兩斤,估計著夠交差,便不采了,挎在藍子在那裏看天,這時候,天很藍,空氣很澄淨,遠山,綠樹,白雲,藍天,碧水,讓人看著格外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