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餐廳裏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的人群,捧著劃分了幾個格的餐盤,眼睛如

雷達般掃視著餐台,意圖找到自己中意的菜式。

"

煙羅,跟著這麼帥的指導老師你可真幸福!"

同個實習小組的莫小米往口

中塞了一口飯半是羨慕半是妒忌地對阮煙羅說。

"

帥?帥值幾個錢?"

阮煙羅咬了一口荷包蛋輕聲說。

帥?腦海中浮現出過去那個身影。出色的外表,更容易成為別人覬覦的對象,

紅顏禍水,不隻是對女人,對男人來說同樣適用。

"

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莫小米綻出一臉並不真誠的笑說,"

大美

女啊,就是眼高手低,連這樣的可人兒都看不上呢!聽說他才工作了幾年而已,

那麼年輕,又那麼帥,看著養眼都好。哎,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了?"

淡淡的笑

意自嘴角弧度旋開,阮煙羅垂首喝湯,雖然反感她的皮笑肉不笑,卻又配合著她,

有些事自己知道就行了,沒必要要一一點破,讓各自都尷尬。女人的話題裏總也

離不開男人,一如男人的談資裏總也離不開女人。想起誓以消滅天下帥哥為己任

的末末,話題裏總也離不開帥哥,她的生活中也應照地總是簇擁著一大群狂蜂浪

蝶。

末末,想起那個媚眼如絲,燦若煙花的女子,那些飄飛著雪白裙裾和火紅皮

靴的青春,那些讓她如癡如醉又咬牙切齒的青春。記憶的大門一旦被潮水衝撞開

來,便是收也收不住,鋪頭蓋臉地撲過來……

突然肩上一沉,溫熱的湯水占據了氣息的空間,喉間便如被人扼住了一般,

一口氣不順,憋得咳嗽不已。

" 你怎麼搞的?"

莫小米佯裝慍怒為她出頭的聲音在看清來人的容貌後陡然

硬生生地低了下去。

好不容易咳嗽消停,阮煙羅艱難地抬頭,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忙站起身來,

垂首低眉道:"

駱老師好。"

一雙眼珠卻骨碌碌地轉動,停在了駱子京白色的運

動鞋上。

是的,運動鞋。配上一身白色風衣的運動鞋,有著藍色網底白色鞋幫的運動

鞋。陽光逼人活力四射得連同個小組裏那些自命不凡的小子們都自歎弗如。

"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

駱子京歉意地說。 "

哦,沒關係。請問老師你找我有什麼事?"

好不容易平息了不適感,趕忙

調整自己的思緒。 "

吃完飯到辦公室找我,有些資料急著要弄。"

" 恩,好的。"

阮煙羅鼓足

勇氣抬頭看著他說,觸碰到他犀利的眼光,忍不住又躲閃地垂下眼來。

駱子京笑笑,深深看了她一眼,說:"

不必勉強自己。"

說完轉身走了。

阮煙羅愣住了,他知道的,他知道自己害怕他的眼光到不敢與他對視。

辦公桌上散亂地堆著半人高的關於學生辦理醫保和入學檔案的一堆資料,繁

雜而瑣碎。

駱子京一直沒有開口說話,隻是低頭將層層疊疊的資料一張張地按順序整理

著。阮煙羅由開始的緊張漸漸安靜了下來,敏感地嗅到了空氣中絲絲不同尋常的

古怪氣息,似乎,並不安分的味道。隻是,她無法分辨。

走到窗口邊取一次性杯子接水,看著窗外有點灰的天空,街道上吹著涼風。

這座城市偶爾脫離陽光的愛撫就會變得陰冷,那種冷,一點一點地滲入骨子裏,

徹骨寒涼。風輕輕地拂過涼薄的臉頰,日子看起來很平靜,可事實上平靜的假象

下掩映著多少不為人知的暗濤洶湧啊。人要生活,並且是戴著麵具生活,真真假

假,虛虛實實,相互襯托相互依托相互利用相互糾纏。如果真的就像自己看到的

那樣平靜那該多好啊!

"

水都溢出來很久了,能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嗎?"

冷不防耳邊一個聲音響起,

她被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手中的塑料杯應聲摔落在早已濕漉漉的地板上。

" 沒,沒什麼。"

慌張地想掩飾自己的慌亂,卻顯得更加慌亂。

"

別讓我拆穿你的謊言。"

駱子京深深地看進她的眼睛裏,強烈的壓迫感令

她無處可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