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錦言擰起眉頭,“水魚湯?我不愛吃這個,都和媽說多少次了,別總給我做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張嬸在霍家待的時間長了,比較隨意,笑著勸,“不愛吃這個也多少吃兩口,有好處的。又不是經常做,我記得上次準備水魚湯好像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最近不是都一直準備的都是蟲草燉烏雞嗎,你也夠浪費的,每次都隻肯喝兩口湯。”
霍錦言伸手拿過托盤,“我自己帶上去吧。”
他記得黎悠最後一次晚上像個賢惠的小媳婦一樣給他端補品送去書房,端的就是水魚湯,那時候他說什麼了?還真記不清楚,不過肯定口氣不怎麼好,隻記得黎悠最後垂下頭端著托盤又出去了,那背影看著十分蕭索。
第二天黎悠就徹夜未歸,母親霍太太一大早急火火打電話給他,不是擔心兒媳的安全,而是擔心她在外麵做出什麼讓霍家名譽受損的事情。
黎悠回來解釋說是因為在同學聚會上被人當眾說起她丈夫在外麵公然和一個小明星親熱,她難堪之極,心裏實在不舒服,所以出去躲了一晚。
再然後她就提出了離婚。
現在回想起來,自己那個時候真的是太過分了,隻是黎悠一直在默默忍著,所以他也就一直理所當然,自以為把人娶回家裏養著就已經是仁至義盡。
心裏有一股苦澀慢慢升起,自己曾是她的丈夫,最有資格光明正大和她在一起的人,有這個關係在,他就可以陪著她去騎馬,為她得勝而驕傲,和她一起去和朋友聚會,一起散步,一起聽音樂會,一起去旅遊,甚至送她去上班,接她下班。這些在以前想都懶得去想的事情,現在看來都是那麼值得去體會和嚐試。
哪怕是坐在旁邊靜靜看她寫一篇字呢。黎悠自從跑馬比賽結束之後就很少去西郊馬場了,霍錦言還會去,雖然每次去都覺得缺了點什麼。有次在老蔡的房裏看到兩張被仔細裝裱起來的小楷,寫得端正秀麗,風骨不俗,連他這個不懂書法的人都忍不住誇了幾句。
老蔡的臉色十分怪異,大概是忍了忍想不吭聲的,可惜最後還是沒能忍住,告訴他這是黎悠寫的。
霍錦言無言以對,他甚至能從老蔡的神色裏看出一點同情,連自己老婆寫的字都不認識,難怪黎悠要和他離婚呢。
上樓路過母親霍太太房間的時候發現門是半掩著的,裏麵有說話聲傳出來,“慕芳,有些事情不能急,要慢慢來,你過了這個周末就乖乖回去上課,等過上一兩個月再回來看看好了。”
慕芳答應,“我知道了,姨媽,我才不急,幹媽已經和我說得很清楚了,一帆哥要是真找這種女人他爺爺那關他就過不了,幹媽說趁著老爺子還不知道,她和一帆哥的伯父就要想想辦法解決掉這事,省得鬧大了家裏不安生。”
霍太太說,“可不就是這個道理,你表哥這方麵其實是太自由了,我也管不了他,一帆家裏不一樣,那麼多有頭有臉的長輩,不可能看著他胡鬧不管的,他沒可能娶一個沒背景的二婚女人進門。你也別太往心裏去,男人都這樣,玩歸玩,玩過之後還是要找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結婚的,隻要你婚後管住他就行了,現在這個時代,婚前交過幾個女朋友也是正常。”
“嗯,我知道……”
霍錦言聽了兩句就走開,回到書房坐下,心裏還在轉著母親的那句話,‘……你表哥這方麵其實是太自由了,我也管不了他,一帆家裏不一樣,……他沒可能娶一個沒背景的二婚女人進門。’
他果然是並沒有聽吳一帆有結婚的打算,到現在黎悠連吳一帆家裏的人都沒有見過,一帆他也許確實是喜歡小悠,但是談到結婚就不一樣了,他們那樣的家庭,和什麼人聯姻可是很有講究的,確實不會像自己這麼自由,也許一帆隻是想……隻是想……那是不是說他自己就還有一個很大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