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前,你同父母一起離京前往漓江周王囚禁別院。你父親同周王在湖心亭中吃茶說話。你因著調皮無意闖入亭中,好,現在請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有霧,好大的霧,我看不太清。”
“向前走,多走兩步,穿過霧氣,你可以的。現在告訴我,你有沒有看到其他什麼東西?”
“爹爹……還有王爺,在說話。”
“你仔細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麼。”
“爹爹問王爺,究竟為什麼不把真相說出來,王爺說,他不能對不住敏之……爹爹說,就算王爺不說,他也要回京找證據,不能讓那些人逍遙法外,他要為那些死去的軍士們討回公道……然後爹爹摸了摸我的頭,輕輕抱起我,我們一起出了亭子。”
“很好,咱們繼續往下走。你隨著你爹爹和你娘親出了別院,開始趕赴京中,馬不停蹄往前往前……這時突然衝出一幫殺手,他們嗜血凶殘,一路屠殺……”
說到此時,齊宋發現瑞芷倏爾頭上冒出大量的冷汗,扶著椅背的手指也開始漸漸握緊骨節泛白,整個人似乎處在苦不堪言困境之中。
齊宋拿起作為信號的白瓷碗,狠狠地摔在地上:“結束了,瑞芷,不要再回憶了。瑞芷,醒過來,睜開眼看看我,我是阿宋。”
瑞芷迷茫地睜開有些空洞眼睛,淚水順著白皙的臉龐緩緩流了下來。
齊宋將少女從躺椅上拉起,緊緊地抱在懷裏:“瑞芷,很難受麼?”
瑞芷緩緩點點頭,而後又是緩緩搖了搖頭。
齊宋輕輕抹去瑞芷臉上的淚水:“說話啊,瑞芷,說話,跟我說說話好不好?”
不知被齊宋抱了多久,瑞芷才最終恢複了元氣,對著一臉擔憂的何太醫和唐衡勉力笑笑:“我沒事的,不必太過擔心。內奸的確就是司徒家,可是周王因著愛慕司徒家的敏之小姐不願意戳穿。而司徒虹告知我說,敏之也是假的,這又究竟是怎麼回事?”
“敏之?”何太醫蹙眉道,“你們竟然連皇後娘娘的名字都不知道?她的閨名可不就是叫敏之麼?”
瑞芷搖頭:“不是啊,皇後娘娘的名字是司徒佩,跟敏之又有什麼關係?”
何太醫更為疑惑了:“皇後娘娘難道不是司徒家大小姐?司徒家大小姐就叫司徒敏之啊。”
瑞芷肯定道:“是司徒大小姐沒有錯,可是自從我進宮後,真的沒聽說娘娘還有‘敏之’這一稱謂的,先生可記得娘娘何時有這一稱謂?”
何太醫道:“差不多有十幾年前吧,那是我還不是什麼太醫,隻是一個在跟著百草堂溫院正學徒的年輕人,也曾跟著師傅去司徒府診治過幾次,那時的司徒大小姐的確是司徒敏之沒有錯。”
瑞芷深深歎了口氣:“可惜現下司徒虹人都死了,我們知道的也不能更多。不過我有預感,這個能夠突破真相的關卡,就在這位‘敏之’小姐的身上了,可惜就隻差這麼一點點。”
唐衡在一旁聽了許久許久,終於發聲道:“這事情其實好識別得很,這司徒府的大小姐隻有一個,也就是說如果司徒佩和司徒敏之不是一個人,那麼她們當中必然有一個是假的。”
瑞芷同點頭:“哥哥說得對,真相隻有一個,總有一日會浮出水麵,隻不過我們希望更快一點找到答案。”
齊宋看著瑞芷明顯有些消瘦的小臉,開口勸慰道:“有些事情急不得,隻要把握住了司徒家的大方向,搞出實事真相都是遲早的事情。說起來,司徒皇後那般狡詐陰險,我倒是更為擔心你的安全,記得保護好自己。”
瑞芷笑著摸摸齊宋的腦袋:“好的,我會的,別擔心。”
月色皎潔在大明宮的上空之中,瑞芷帶著一隊人馬向著大齡皇子居所怡慶所趕去。
難得三皇子日夜勤奮,連太後和皇上看了都覺得此娃大有前途,因而特特吩咐了瑞芷做了宵夜送過去,以寄托著來自太後皇上以及貴妃娘娘對後代關愛的心意。
三皇子到底還是個半大的孩子,而且沒有瑞芷這等成年人的靈魂,見了好吃的自然是興奮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