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裏,雪白的雪花飄落在屋簷、地上,寒冷的空氣輕輕吹拂院內荷塘。
公子翼身穿一襲暗淡紫衣,俊俏白皙的臉上顯得有些疲乏,剛哄恒兒睡下,身上披著一件透明紫紗羅,嘴裏不時吐出一股暖煙。
步伐停留在長長回廊上,視線淡淡看向一間忽閃忽暗屋子,不知道她醒了沒,折起扇子朝著東廂房走去。
“咯吱”一聲,門頓時被打開,寒風伴隨著雪從偌大窗戶飄了進來,銀色窗簾徐徐隨風飄逸而漫卷起,屋子寂靜詭異,偌大床單皺亂,屋內卻空無一人。
公子翼目光凝重,神情從恍惚中緩緩恢複過來,眼睛死死盯著窗外,一陣冷風迎麵撲來,她究竟還是離開了。
淩白淺身上披風緊緊包裹著冰冷的身子,身上衣服被他撕碎,遮遮掩掩的,怪難堪。顫抖的手扶著牆壁,腦海裏急速閃過畫麵,饒亂眼前食物。
她是誰?她到底是誰,絲絲痛楚襲來,才知腹中舊傷流出血,泛白的嘴唇狠狠咬著下唇,額頭冒著冷汗。
咳嗽聲從嘴裏輕輕傳出,呼出淡淡暖氣。
這時天邊晚雲漸漸收起,朦朧的月光淡淡照耀在冰冷的雪地上,泛起一抹幽光。
漆黑的小巷內,時不時穿梭路過的人,威脅也無從不在。
路家大少爺,路天佑是這一帶出了名風流,隻要被盯上的女人,都逃不過他的魔掌。手裏拿著酒壺,昂頭張開性感薄唇,酒水滴滴落在嘴裏,“呃?沒酒了。”走路顛顛倒倒,將手中酒壺丟在地上,模糊的視線望向小巷內女人,細皮嫩肉,長相姣好,不錯。
幽深的墨黑眼睛緊緊凝望著淩白淺,俊俏的臉龐上寫滿了趣味,嘴角勾起一抹戲謔,步伐顛顛倒倒逼近她,“小娘子,怎麼?迷路了,要不要爺帶你回去。”說罷,不安分的視線上下打量著她。
淩白淺看了眼渾身散發著酒氣的男子,她並沒放在心上,扶著牆壁一點點沿路走,突然一隻強有力的手臂死死抱住灼疼腹部,耳邊氣息噴在她那暴露肩上,絲絲癢意。
“小娘子,不理人態度,爺可是會很傷心喲!”耳邊傳來暗啞的聲音,嘴角勾勒起一抹邪氣的微笑。看著眼前這女人越是掙紮不服從,更是讓他激起欲望。
“放開我。”渾身血液短時間凝固起,身子越發顫抖,不是害怕顫抖,而是腹部痛得發顫,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命令。
此時淩白淺麵色十分難看,額角滲出汗水,根本無力反抗男人力氣。
男人臉色略微震驚,這女人腹部流出少許的血,見她痛成這樣,臉色卻十分倔強,引起他更大的興趣。
“放開我的女人!”突然從小巷外傳來冷硬聲音,這陣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濃濃霸氣。
誰敢破壞他的好事?視線深沉望向從小巷外走出一抹修長身影,此時此刻,公子翼帥氣的俊臉滿是冷意,金色眼瞳冰冷冷地看著淩白淺腹中溢出血,染紅腹中紫色衣裳,眼底劃過一絲心疼。
路天佑用極為陰沉的聲音說道:“你算什麼東西?既敢破壞爺的好事,識相滾開,否則爺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話音剛落,公子翼嗜血的獸性目光凶狠地落在男子身上,從袖口取出鐵扇,銳利的鐵扇折開,在幽暗的月光下泛起一抹鋒利寒光,清秀的臉頰露出冷冽神色,顯然眼前這家夥激怒了他。
“大言不慚,惹了本殿下的女人,要你償命!”修長的手指夾著鐵扇揮在半空中,那速度極快,呼嘯一聲,男子瞳孔一緊,腦海思維一滯,白皙玉頸劃過一道狡長傷痕,血液頓時一湧而出,當場倒地致命。
公子翼冷著臉,縱身向前兩步,步步逼近淩白淺,視線淡淡落在腹中衣裳被血染紅,像是一朵玫瑰花慢慢綻放,他整顆心徹底沉了下來,皺緊眉宇,目光一點一點蔓延被撕破的衣衫,暴露出白皙的肌膚,眸光越來越深。
發覺自己臉愈加炙熱,帥氣的俊臉染上薄紅,解開係在身上披風,遞在她麵前,狠狠地扭過頭,聲音很沉很沉:“你這個女人,穿成這樣是不是想勾引野男人,好歹穿件正常點衣服在走也不遲。”
淩白淺接觸到他那張羞紅臉頰,暗沉,裝什麼純?不知道是誰吃了她豆腐,聞聽這番話,眼前突然一亮,銀眸像是一波清水波瀾起泛光,將那件披風緊緊包裹著單薄身子。“公子的意思,是要放我走?”
這樣,她就可以回去,回去見他。
可是……這種感覺很快消失。
公子翼眼底像是湧起什麼似的,情緒很是激動,修長白皙的雙手按住她得雙肩,俊美的臉頰劃過一絲陰沉和失望,金色眼眸逼視著她,好似深邃的深淵,望不見底,他呼出的氣息,也帶著凍結人心的寒意。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放你走可以!”聲音沙啞夾雜深沉,眸中閃著熠人的金光,“但是,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愛段子軒,讓我死心。”
高高在上的大皇子公子翼,一向是那樣瀟灑,得不到女人,他絕不多加追求,但第一次見到她那一刻,他做不到放棄,除非讓他徹底對她死心。
難道在她心中,他比不過段子軒?心痛如絞。
淩白淺一瞬不瞬看著他,透過他的眼眸,一抹憂傷劃過眼際,頓了頓,眼神閃爍不定,“我……”說不出口,看著他的眼睛,心在慌,很慌。
公子翼鬆開她的雙肩,小心翼翼的捧著她的冰冷臉頰,眼底掀起喜悅和自責,猛然將她擁入溫暖懷裏,輕聲道:“對不起,如果那日我能保護好你,你不會變成如今這樣,對不起……”
從小到大,被父王母後捧在手心的愛子,從來都是別人保護、敬畏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想要保護一個人,愛一個人,這種感覺愈加強烈。
或許一開始錯把慕容小小當做十一娘,但第一次見麵,她就已經深深注入他心中。
她的雙手不知不覺抓住他的後背,寒風中,他身上那股淡淡清香味襲人鼻息,很香,很耐聞,忘卻腹中劇痛。
纖長濃密的睫毛低垂,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她那雙空洞眼眸,“為什麼要說對不起,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聲音很低很低,這種溫柔般感覺漸漸襲入心中,這種感覺她從未感受過……
他越是自責,她的心越是被狠狠勒緊。
淚水濕潤眼眸,一顆晶瑩的水滴輕輕落在男子肩上,公子翼愕然抬頭看向她,隻見那雙空洞的眼眸抹上霧水。
淩白淺垂下眼簾,淚水滑落嘴角,冰涼涼一絲苦澀,瞳孔一緊,她哭了?雙手慌忙逝去眼角淚水,可是眼裏不斷湧出淚水,聲音哽咽:“為什麼會哭……”
公子翼心中好似被重重一擊疼痛,修長手指捏起下顎,對視那雙銀眸,緊抿的嘴唇,鄒眉道:“該死的女人,這樣擦眼睛,會疼……”冷冽的聲音透著溺愛,低下頭,薄涼的嘴唇輕輕落下,將她眼角的淚痕一點一點吮幹。
清秀臉上一瞬間染紅,銀瞳閃爍愕然。
腦海裏畫麵急速掠過,一點一滴記憶……
“如果不想被扛在肩上,那就乖乖別動。”公子翼揚眉冷聲道,彎下腰,還沒等她晃過神,將她橫抱而起,腳深深埋進雪裏,走出了巷子,忍不住抱怨道:“看似挺瘦,沒想到這麼重。”
她一臉陰沉,長長的黑發在風中淩亂飛舞,抬起眼睛,清眸中波光瀲灩靜視著眼前抱怨男人,恨不得活剝了他。
“呃?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盯著我看?”他注意到她眼神有了變化,是那樣冷冽、犀利,停頓腳步,眼底色澤閃爍
伸出手緊緊攬住他脖子,將臉深深埋在男人懷裏,扯了扯唇:“娶我好不好?”聲音很柔。
聞聽,公子翼瞳孔一緊,這話是從她口中傳來,還是錯愕?掀起視線看向緊緊依偎在懷裏的女人,男子錯愕的眨了眨眼,“你……”
“你什麼你?好話不說第二遍,我認識的你,不是這樣婆婆媽媽。”慕容小小抬眸,她的笑容猶如嬌開的曇花一般無邪,“還愣在這做什麼?傷口在流血,快帶我去看大夫。”不耐煩的聲音夾著一絲暖意。
在接觸到他那錯愕的目光時,她沒再說什麼,隻是將臉靠在他結實胸膛上,享受他無意間帶來的溫柔,漸漸襲進心中,是他的溫情激起那些回憶,也是讓她深深感受他的心意。
眸光頓時柔了下來,原來公子翼也有柔情一麵,記憶恢複雖然不多,但是一點點在慢慢恢複。
“恩。”公子翼扯了扯嘴角,他沒多問什麼,心裏清楚就好,眼底的色澤頓時柔了幾分。
慕容小小被他強按在床榻上,腹中包紮著紗布,站起來想上茅房,都不允許,修長指尖輕輕附在她嘴唇上,輕聲搖頭道:“太醫說了,你現在舊傷未愈合,再加上嚴重營養不良。”說罷,扶著她靠在床頭上,端起下人遞來燕窩粥,拿起勺子輕輕吹著,呈現在她嘴邊,“從現在開始,要做什麼,要幹什麼,都由我這個未婚夫代勞。”
好似把她當做殘廢看待,這樣的他,令她十分不自在。
衝著公子翼翻了個白眼,緊抿的嘴唇,冷聲道:“要做什麼,要幹什麼都由你代勞?那好,我現在馬上要上茅房,試問這個忙,你幫得了嗎?還有,你這樣我很不習慣,我現在命令你,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怪別扭,直叫她心慌意亂。
堂堂楚國大皇子,習慣嬌生慣養,卻在她麵前擺出一副低聲下氣樣子,難道他就這點出息?暗歎一口氣,早晚楚國會毀在廢材太子手中。
“小小,我這不也是關心你嘛!你這樣說,很傷人心,對你好不喜歡,那是不是要對你使壞?”公子翼放下碗,嘴角含著一絲玩味的笑容,透著點壞壞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