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雙爭(1 / 1)

濕漉漉的空氣。晨露晶瑩,貪婪地囊括整個清晨,折射整個世界。迷蒙的霧氣撩逗著新鮮的花苞,竊竊私語,喃喃述情。

今日忙於籌備新帝登基之事,皇族無須上朝,權交臣下工吏諸部。獨孤修澤便早早前往尚書府。

“修,好想前去市井看看。”打趣點,獨孤羽鄢都覺得整日整日杵在房內不動身上僵硬得要同失根的菌菇一樣發綠毛了。獨孤修澤緊眉,怪她貪樂:“又不記著太醫的話,你的傷還沒好,不可以動,更不可以亂跑。”獨孤羽鄢暗自在被褥中握緊左手,收起笑容,顯然不滿意他的回答,但麵對獨孤修澤,她一直注意著絕不耍脾氣:“修,沒關係的,就跟上次一樣,像夜哥哥那樣,去皇陵……”一開始還是爭辯的高昂語調,提到皇陵一詞語調立刻條件反射地低了下來。是啊,到後來,她也注意到,那個皇陵規模很宏大,光是憑短短幾日時間根本不可能建造出來,可見,在很久前,獨孤羽恒就預見了這樣的結局,才早先瞞著眾人秘密進行皇陵的建造工程。獨孤羽鄢搖了搖頭,試圖甩去這種她不願碰觸的回憶,看著獨孤修澤漂亮深邃的眼睛,又低下頭去,悄悄加了一句,“抱我……”獨孤羽鄢傾城容顏上染上淺淺的紅暈。

獨孤修澤隻好為了避免極度尷尬的沉默,不好意思地接下了話頭:“你這孩子,乖乖待著才會讓傷好得快。”“可是,”獨孤羽鄢猛然抬起臉,出於自己的執著。大概也是她從小被寵慣的緣由,她所持有的念頭,是非達成不可,小時若不成,是鬧脾氣甚至大發雷霆,年長了,直至現在,是言語行為上的不甘和堅持,“我真的想去。”

“胡鬧。”虛掩的門扉慷慨地大開肚口,不強的逆光勾勒出獨孤夜澤頎長的身形,一句製止正是出自他口。因為府上有事耽擱,所以他到了遲些,而剛到簷下,入耳的便是這番對話。獨孤夜澤聽力極好,而此時,他寧可同普通人一樣,他寧可什麼都沒聽到。“夜!”獨孤羽鄢是嬌嗔,抒發她的不滿。

“王爺,請用茶。”丁儒湘款款入內,望住獨孤夜澤,親自端了沏好的茶來獻殷,紗裙透薄,誇耀著她的用心“險惡”。“真是勞煩丁小姐,叫你親自累身送茶。”獨孤羽鄢故意加重“親自”一詞的音,實在看不過丁儒湘的諂,當著獨孤夜澤獨孤修澤的麵直接羞諷。丁儒湘見到獨孤夜澤臉上無奈的神情,將其扭曲地理解為對獨孤羽鄢的不悅,對自己的維護,反而變本加厲,狐笑,蛇一樣微微欠身:“抱歉打擾各位對話,儒湘無心冒犯,不過聽得西王爺的話,羽鄢還是好好休息的好。”獨孤羽鄢聞言,厭煩地移開眼,反胃的感覺叫她很不舒服。也是,在剩獨孤羽鄢一個人的時候,丁儒湘從來都是冷嘲熱諷,現在有獨孤夜澤和獨孤修澤兩位位尊的王國王爺在,倒百般與她套近,真是可笑。獨孤羽鄢懶得再與她多費口舌,直接打發,一副主人模樣:“你可以走了,我們還有事。你自己也說是打擾。”

丁儒湘行禮退出,目光始終遊移於獨孤夜澤身上,不情不願地離開,厭透了獨孤羽鄢的無禮態度,分明,是她是主,獨孤羽鄢不過寄人籬下的陋客而已。而丁儒湘於獨孤夜澤的情愫,獨孤羽鄢因為不在意也沒能注意到。但是獨孤修澤自然明了。

說得不好聽些,獨孤羽鄢現在就是不依不撓的態度。獨孤修澤就坐在床沿,獨孤羽鄢不動聲色地抓住獨孤修澤的手臂,幾乎是擠眉弄眼。獨孤修澤勾起薄唇,看清獨孤夜澤眼底的深色,手撫獨孤羽鄢的臉:“羽鄢,我聽說過幾日城隍廟街上有民間慶會,百姓們多會戴上麵具,穿著異服參會,哥哥可以帶你去,那是候打扮一番,無人認得出來,也不會引出什麼亂子。”繼而轉向獨孤夜澤,類同挑釁,“三哥放心,我一定照顧好羽鄢。”

獨孤夜澤回望獨孤羽鄢,她看著獨孤修澤,笑靨如花。